圖為本文作者帕提•沃德米爾和她的中國養女。 圖片來自網絡。
現在中國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它正在努力根除腐敗。在剛剛結束的中共十八大上,幾乎所有在會議上發言的人都以某種方式表達他們對腐敗的極度痛恨。政府已經將王岐山從經濟管理者的職位調到打擊腐敗的崗位上。王岐山是西方人眼中最優秀的經濟改革家。我也將助他一臂之力。比如在這個假日期間,如果不清楚每一分錢將花到哪去,我是一塊錢都不會捐給他們的。是不是很簡單?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在我收養兩名中國嬰兒的12年中,我已花了很多時間去給大陸孤兒院捐贈現金。最近,如果沒有強制的話,(或者說除非美國慈善組織“半邊天基金會(Half the Sky Foundation)負責管理捐款),我是不會捐錢的。不幸的是,有時候捐款確實是強制的。
與其他外國領養父母一樣,有時候我會帶著我的孩子去參觀他們兒時生活過的孤兒院。作為父母,我們都是懷著一顆感恩的心而去的,我們感激上帝把孩子這一珍貴禮物賜予了我們。一些孤兒院的院長對於能幫我們放下這種感恩的“包袱而喜出望外。
我的一個孩子以前所在孤兒院院長也是一名政府官員,他組織了一個“孤兒省親會,活動環節包括一頓豐盛的午餐,領養者的擁抱,給回家的孩子贈送禮物。而交換條件就是,(領養)父母需要捐贈大量現金。
內幕人士警告我說,捐獻的嶄新人民幣全部都進入了孤兒院院長的腰包。因此上次我承諾要在當地購買一些孤兒院需要的物品,然後用我的銀行卡付帳。
我們到孤兒院的時候,院長給了我女兒一個粗魯的擁抱,並告訴我他已經購買了他希望我捐贈的一些物品,問我能不能支付現金。我說我現金帶得不夠,於是他很明確地說必須去自動取款機(ATM)取現金,否則的話這樣的擁抱可能就沒有了。
在蒙博托時代的薩伊,我從來都拒絕不掉收賄的要求,對這位院長也是這樣:我們被帶著參觀滿是新被子的房間,這個時候院長都會問我打算給他們捐多少。
“被子的價格是多少?,我帶著為中國古代文化所不齒的新世界式“天真神情問道。他報出的價格比市場價格的高好多倍。我把現金給他,他給我一些假髮票。就這樣,我為中國腐敗的大廈中又添進了一塊瓦片。
當我後來發現他們也讓其他家庭參觀同樣的被子,並且也買單了,我就試圖向參觀的家庭揭露“有九條命的被子的騙局,但我發現大部分家庭都不聽我的。就在那天,一些人還說出了我的心聲:為了讓我女兒對生活中那段艱難的時期有個積極的印象,我做好了受騙的準備。
我決定以後再也不去那所孤兒院,除非我能從“被子騙局中找到一個說法。於是我後來又改去離我們上海住所比較近的一個重度殘疾兒童護理機構,卻發現王岐山可能也要在這個機構開展某種反腐工作。那所孤兒院的外國志願者告訴我,他們每次都會捐一些衣服和玩具,但在後來再去時卻從未看到這些物品派上用場,這表明最壞的可能就是這些物品被賣掉了,或者至少受贈兒童沒有機會用到它們。
後來我聽說,這些好心的外國志願者還計畫用現金支付的方式來整修孤兒院建築:這是向捐款者收取實際需求的十倍資金並把差額放入自己口袋的絕好機會。但捐款者並不願意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們拒絕使用自己的承包商或者堅持讓孤兒院實施工程招標。他們更傾向於感受給予帶來的快樂,其他的事情聽天由命就是了。
在中國學校有了幾次慈善騙局的切身體驗之後,我決定以這樣的方式來協助王岐山的工作:不再以虛高價格買被子、不再支付虛高的整修費用,甚至不再為我的寶貝女兒“購買一個虛情假意的擁抱。我將幫中國的忙,不再像在薩伊一樣容忍上述行為。我也要盡到自己的一份責任。(作者:帕提•沃德米爾,英國《金融時報》駐中國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