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孙兴杰
英国大选之后,保守党失去了议会的多数席位,特雷莎·梅为保首相之位也是拼尽全力,准备与爱尔兰民主团结党组成联合政府。但是,组阁谈判的阻力不小,再加上伦敦芬斯伯里公园发生恐怖袭击,这对英国政府而言,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一个未来注定弱势的政府如何能够采取“硬脱欧”的政策呢?脱欧谈判已开始,无论英国国内还是欧盟内部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
“脱欧”已经成为难以逆转的事实,未来两年英国和欧盟将会经历非常艰难的谈判。因为双方都没有明确的方案,甚至连自己的底线都没有明确。英吉利海峡两岸最近都经历了政治的变动,而脱欧则进一步放大了英国与欧洲大陆之间的分歧。脱离欧盟,进一步说明离开欧洲大陆的英国也是近代以来的“奇葩”。虽然英国外交一直有着光荣孤立的传统,但并不是不插手欧洲大陆的事务,而是操控欧洲大陆的均势体系。
脱欧公投本来就是一次“事故”,前首相卡梅伦也是在赌,但是他赌输了,英国也没有办法再举行一次公投。因此,脱欧就变成了难以逆转的决定。特雷莎·梅本人也不是脱欧派,担任内政大臣的时候其实是反对脱欧的,但是当了首相之后就成了脱欧派,甚至是硬脱派。
本来卡梅伦留下了一定的政治基础,2015年大选,保守党的成绩还是非常可观的,获得了议会的多数席位,独立组阁。但特雷莎·梅并不知足,她违反了自己的承诺,提前举行大选,以扩大政治基础,推进“硬脱”的政策。大选的结果也是出乎意料,保守党非但没有赢,而且输掉了十几个席位,要么组成联合政府,要么组建少数派政府。
大选之后,特雷莎·梅的政治地位和声誉受到极大的冲击,要求她下台的呼声不断。特雷莎·梅也彰显了“铁娘子”的风范,拒不下岗。当然,这次选举也改变了保守党内的权力结构。至少,梅没有机会“清理”掉那些不受欢迎的同僚,比如财政大臣哈蒙德。他本来位子不保,但是现在公开自己的脱欧的方案,那就是脱欧不能影响到英国的繁荣和经济增长,换句话说,脱欧的合理性在于可以改善英国的经济情况。
包括前英格兰银行行长卡尼也持有类似的观点,也就是一种柔性的脱欧,不要划定非常明显的界线,比如英国是不是要留在关税同盟和单一市场之中。财经官员尤其是代表伦敦金融城的人,都不希望脱欧,更不要说是硬脱欧了。在这样的权力框架之下,特雷莎·梅的脱欧方案几乎可以被搁置了,至少难以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了。在硬脱欧和首相位子之间,梅需要作出取舍。就目前而言,特雷莎·梅可能为了首相位子而在脱欧方案上作出一定的妥协。
在欧洲大陆这一边,也出现了一些变化。法国大选之后,马克龙当选,法国没有黑天鹅事件,而且马克龙所在的政党在议会选举中也是大获全胜。法国可以说成为欧洲大陆稳定的一块基石。
同时,因为英国脱欧,欧盟内部的权力结构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就像当年德国统一一样,法国和英国还是不放心德国的崛起。而现在英国脱欧,则让德国“被邀请”成为欧盟的领导者,这也是近代几百年来英国外交政策的一次大调整,退出欧洲的英国失去了介入欧盟事务的能力和资格,同时也会让德国在欧盟更加一枝独秀。
在这种背景下,马克龙“邀请”特雷莎·梅留下,声称“在脱欧谈判开始之前,如果放弃脱欧的话,欧盟的大门还是对英国敞开的”,这也是颇有深意的。
德国在今年九月也将举行大选,如果默克尔继续执政,英国脱欧的前景可能就取决于两位“铁娘子”。目前看来,特雷莎·梅在国内政治上已经落入下风,在脱欧谈判的博弈中也难以强势起来。
对德国来说,强势的默克尔倒成为德国的负资产,因为德国的崛起使欧盟成员国对其保持一定的戒备。如果德国非要把英国赶出去的话,难免会让包括法国在内的欧盟成员国感到恐惧,“均势”的逻辑可能会再次运转起来。
脱欧的方案,最终也可能是妥协的产物,英国只是有限度的离开欧盟,而德国也是在欧盟框架下的崛起。当然,这也是一种比较理想的前景。从脱欧公投以来,欧洲政治越来越进入一种不可预测的状态,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性。
作者孙兴杰,为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讲师,知名国际政治评论人。
(来源:新华网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