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區域經濟合作框架：競爭還是共生？

一名女工正在中國廣西的一家蠶絲廠工作。圖：新華社。

新加坡東南亞研究院研究員桑其塔·巴蘇·達斯日前接受亞太日報採訪時說，APEC在降低關稅方面取得了長足進展，技術合作需要長久的持續努力，因此貿易和投資便利化應該是未來APEC重點推進的方向。

根據APEC秘書處的資料，APEC區域貿易的平均關稅水準已經從1989年的17％將至2011年的5.7％。在2007年至2010年的三年間，APEC成員經濟體也實現了將交易成本降低5％的目標，這主要通過簡化通關程式和減少審批流程來實現。APEC也為各成員經濟體採取電子通關程式做了許多基礎性的準備工作。

至於貿易和投資便利化的具體範疇，桑其塔說，這首先涉及基礎設施，如修建道路網路，才能減少貨物運抵目的地的時間。其次，需要簡化通關，減少不必要的其他手續，減少報關等流程所需要的時間。

桑其塔舉例說，如今一件襯衫的生產鏈條可能涉及4個不同國家或地區。“如果不簡化手續，可能意味著每次過關都要提交40份不同的檔。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需要一個綜合視窗（提交所有檔，辦理所有通關手續）的機制。

桑其塔認為，非關稅壁壘是貿易和投資便利化的另一個重點領域，由於關稅降低，非關稅壁壘反而可能抬頭。可能的解決方案之一是盡可能界定某些不可以採取增加關稅或下達出口禁令的情況，並像東盟（ASEAN）那樣設立投訴機制。不過，她也承認，這在執行層面有一定挑戰，國家安全等一些帶有政治色彩的理由往往不容易反駁。WTO和TPP等其他機制在應對非關稅壁壘方面顯得蒼白無力。

貿易和投資便利化在現實中十分重要。這是因為即便有了降低關稅乃至零關稅的安排，如果通關或審批手續並不便利，可能意味著不菲的潛在成本。在現實當中，商人可能根本沒有辦法使用表面上看來關稅水準更低的安排。“如果你的貨物是會腐爛的貨物，那就非常令人擔憂。即便是其他貨物，也要擔心交貨時間。

對比世界貿易組織，桑其塔說，WTO杜哈回合暫時仍可能會比較難於走出胡同，這提供給了APEC機會，這時候相關各方可以將努力的方向放在貿易和投資便利化上。

桑其塔認為，TPP、RCEP和APEC等亞太區不同區域經濟一體化框架的參與者和談判者相互之間應該加強溝通，瞭解各自工作的內容，從而保證這些不同的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安排最終有一天會能夠殊途同歸，共同走向亞太自由貿易區的願景。現在有幾條不同的道路相互並行沒關係，但至少要有一定的互補性，未來殊途同歸。

她說：“這三個不同的一體化進程之間不應該是非常強的競爭關係，他們應該相互溝通，談一談‘你做了些什麼’。不要重複各自所做的事情，而是要探討如何能夠加強既有的經濟合作安排。最終要有一些互補性，未來有能夠殊途同歸。

就目前而言，她認為這三個區域經濟一體化各有特點，其中TPP和RCEP未來將是主要的工具，不過APEC仍會有自己的特點和優勢。

桑其塔認為，TPP是美國推進的一項進程，主要特點是明確的規則，但在目前階段，包括中國在內的一些經濟體並不具備加入TPP的成熟條件。中國未來會加入TPP，但要等待合適的時機，也要等待TPP的框架結構變得能夠讓中國接受。與APEC相比，RCEP也是重視規則的安排，但作為脫胎於東盟與六個對話夥伴的自由貿易協定的框架安排，預計它會比TPP有更大的彈性空間。

就此而言，這三個進程可以說是不同的選擇項，具有一定的互補性。APEC的優勢在於商界人士的參與，適合推進貿易和投資便利化。

她認為，美國沒有參與RCEP進程，中國則暫時沒有參加TPP，印尼也沒有參與TPP，但這些經濟體都是APEC的成員。桑其塔說，中國也許會更加積極地推進APEC進程，從而彌補不適合參加TPP的一些機會。

【名詞解釋】

TPP：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系協議，是旨在在亞太地區建立大規模自由貿易區的國際協定。隨著日本加入，該戰略經濟夥伴關系協定的成員已經達到了12個，由文萊、智利、新西蘭和新加坡于2005年發起。

RCE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系，即2011年由東盟十國發起，邀請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度共同參加（“10+6），通過削減關稅及非關稅壁壘，建立16國統一市場的自由貿易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