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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4月2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意大利媒体公开刊文，对欧盟未能在第一时间专注意大利疫情协同抗疫深表遗憾和歉意。冯德莱恩刊发的公开信使用了非常直白的标题——“对不起，欧盟现在与你并肩”。
冯德莱恩在信中表示，她对疫情初始阶段欧盟各成员国的各自为政局面感到遗憾，并向意大利承诺，现在欧洲将与意大利并肩抗疫。
冯德莱恩的致歉，既是欧盟困境的折射，也是向欧盟大国发出的呼吁：抗击这场已在全球大流行的疫情，欧盟除了团结，别无选择。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无疑是对欧盟的一次大考。这次疫情冲击的烈度、规模，已超过了2009年的欧债危机。但显然，在过去1个多月的时间里，欧盟的应对措施有些不足。
冯德莱恩的致歉是坦诚的，在当前局势下也是非常重要的，至少在政治意识上可以唤醒欧洲人的欧盟认同感。
新冠肺炎的大流行给欧盟带来的首要挑战，就在于边界的重新出现。欧盟最大的成就在于边界的消除，欧盟内部国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人员、资金、商品自由流动，这是欧洲的历史性转变，也是欧盟的最大价值所在。
而疫情之下，检疫隔离成为防疫的必须措施，停工停产、居民留家，这是疫情带来的“锁闭”，各国之间的边界重新树立起来。客观原因造成的“再边界化”，显然与欧盟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发展方向背离。
欧盟的“再边界化”，造成各国各自为战，作为重灾区的意大利、西班牙也处于被隔离的状态。虽然不能说欧盟无所作为，包括欧洲央行释放巨额流动性的承诺也算是一种应对，但意大利需要的是更切实的帮助，在这方面，无论欧盟还是欧盟成员国都做得不够。冯德莱恩说，各国都各自为战，没有意识到只有团结和协调才能战胜疫情，这其实也是对欧盟中某些大国的批评。
可以预见的是，在疫情尚未见顶的时候，欧盟只有行动起来，才能化危为机，通过抗疫进行欧盟层面的政治动员，推进欧盟的一体化。冯德莱恩表示欧盟将筹集1000亿欧元用于失业风险应急基金，来帮助各成员国应对民众的失业风险，救助行动将从意大利和西班牙开始。这算是欧盟组织和动员疫情防控的有力行动，但对欧盟的更严峻考验还在后面。
这是因为，疫情不仅对人们的生命和健康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还使经济社会构成一种“锁闭”，带来的影响就是没有经济产出。
虽然欧盟及其成员国都信誓旦旦地要出巨额财政救助计划，但任何政策都是有成本的，由谁来承担这个成本？美国的2万亿美元的救助计划是通过美国财政部进行运作的，而欧盟没有财政部，连欧盟层面的共同债务都没有。
团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涉及互帮互助，那都是真金白银。过去为了应对欧债危机，建立了欧洲稳定机制，在金融危机期间可以向欧元区成员国提供信贷支撑，为金融机构的重组提供资金，但欧洲稳定机制还不能为疫情提供财政支撑。
冯德莱恩的致歉信背后，是欧盟治理的断层线——欧盟缺乏一体化的财政制度，这显然是欧盟接下来面临的又一棘手难题。
□孙兴杰 （吉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