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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爾城區內的人們
文|吳沁俁
圖|戶外攝影師 張虹海
在尼泊爾，一切都要慢慢來。
即便穿越早高峰的街道，也要體驗尼泊爾的特色。雖然這裡的車輛算不上多，但並不寬敞的道路依舊被擠得水泄不通。在尼泊爾買車並不便宜，類似舊款奧拓的小車是街上的主流，不過就僅僅這麼一輛款式老舊的小車在這裡的售價也達到十多萬元人民幣。對於收入不高的尼泊爾人來說，擁有一輛私家小車絕對稱得上奢侈，所以大部分人的出行方式還是擠公交。
尼泊爾的公交和國內的更是大相徑庭，因為是私營的麵包車載客，再加上車的供給量大大不足，所以幾乎每輛車都是擠得爆棚。我說“爆棚”真的毫不誇張，不光車裡面塞得嚴嚴實實，很多人都得坐在車頂，甚至是掛在車門和車尾的杠子上。經常可以看見車門半開，有一個人就那麼抓住門把，搖搖晃晃地站在臺階上。即使車不算擁擠，也總是看到有人站在那同一個地方，我不免有些好奇。一問當地人才知道，原來這個位置算是售票員的“專位”，一來為了給乘客騰出空間，二來也可以一路吆喝招攬生意。看來在尼泊爾當個售票員也得要有一身輕功啊。
因為車只能緩慢地挪動，我倒也入鄉隨俗，毫不着急。車慢慢晃，我便慢慢看。看着車裡人擠人的超載盛況，我都覺得有些壓抑。更別提有的車身早就壓得偏斜，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可尼泊爾人呢，卻一個個閒庭信步般自如，就這麼自然地上車下車，然後輕車熟路地擠進人群之中的小小空位，就這麼跟着車身慢慢搖晃到終點。這裡沒有人因為擁擠而惡語相向，更沒有人因為堵塞而煩躁難耐，一切就這麼按照尼泊爾特有的方式慢慢運轉着。
尼泊爾城區內的人們
路上還有很多不緊不慢的行人在默默前行，尼泊爾的路口很難看見交通標誌，所以人們也就由着性子肆意地來往穿行。而尼泊爾的年輕人喜歡騎一輛拉風的摩托車，在喧囂的路口發出嗡嗡的轟鳴，畢竟售價兩三萬人民幣的摩托車在這裡也算得上“高帥富”的象徵。不過要說最悠閒自在的，還要屬尼泊爾的黃牛。
黃牛在尼泊爾被奉為聖物，尊貴的地位造就了它們隨心所欲的生活方式。在這裡，經常因為黃牛一時興起地臥在街口就造成嚴重的交通堵塞，慢性子的尼泊爾人遇上倔脾氣的大黃牛碰撞出了不一樣的尼泊爾特色。
山路上的人
我也就只能隨着車在這街頭路口慢慢挪動，本以為出了城就一路暢通，可沒想卻是更加難走的行程。因為內亂不斷，再加上四月突如其來的地震，本來就不富裕的尼泊爾政府更是雪上加霜，所以修路這樣的基礎建設在尼泊爾也就變得難上加難。從加德滿都去往小鎮杜力克爾（Dhulikhel） 的路便極其坎坷，狹窄的山路加之坑窪的路面，一路上都走得戰戰兢兢。因為前幾天下過大雨，山裡的土路變得泥濘不堪。再加上路面上很多深深淺淺的凹陷，車子一不小心就會駛入泥潭，難以前行。為了方便在極窄的山路爬行，我們特意換乘了車身較小的客車，但無奈底盤太低，還是卡在了山路的泥濘之中。司機下車忙前忙後，又是墊石頭，又是找角度。我們也都紛紛下車，想給車減輕點負擔。這一忙活不要緊，窄窄的山路被我們堵得嚴嚴實實。無論是後面的小轎車還是摩托車都沒法從這夾縫中穿行，只能老老實實地停在後面。時間稍微一長，我便開始擔心。一是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堵住大家前行的路，二呢也是擔心後面排隊的人不高興，惹出口角。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後面幾個車主不但沒有發火，反而紛紛過來幫我們出謀劃策，騎摩托的年輕小夥更是幫助司機一起賣力地推車。
尼泊爾山間泥濘的道路
終於，卡在半路的客車越過了泥濘的大坑，一條狹窄的山路也重新恢復了運行，周圍的司機乘客和我們一起由衷地歡呼。原來，慢性子的尼泊爾也是熱心腸。正因為性子慢，才不會在擁堵的時候暴跳如雷，反倒是心腸熱，原意主動幫別人一起解決問題。無形中，幫人也是幫己，堵塞也終會豁然開朗。
尼泊爾山間景色
佇立山間的南無佛寺
就這樣，一路上雖然越走越慢，心卻越來越輕快。等看到南無佛寺的那一刻，便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激動與崇敬。佛寺佇立在山間，恰好有一束陽光穿過雲層投射在寺廟的金頂之上，整座佛寺熠熠生輝。南無佛寺是摩訶薩青小王子捨身飼虎的地方，雖然山路難行，但這裡卻香火旺盛。小喇嘛們剛剛下了早課，準備去食午飯。長衫遮不住他們活潑可愛的心，一路上跑跑跳跳，看到我們就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問其中一個小喇嘛為什麼來修行？他想了想認真地說，沒有為什麼，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啊。我又忍不住問了最惡俗的問題，你覺得什麼是幸福？小喇嘛笑了，他說心裡滿足就是幸福。答罷，依舊是燦爛的笑容。
南無佛寺是摩訶薩青小王子捨身飼虎的地方
在南無佛寺拾級而上，一路的坎坷都是這一刻安寧的鋪墊
我跟着他們的腳步，沿着寺裡的石階而上，膜拜了摩訶薩青王子的石像，又走到山頂的經幡旁駐足發呆。突然覺得一路的坎坷都是這一刻安寧的鋪墊，無論願不願意，尼泊爾都讓你在喧囂中放慢腳步，一點一點慢慢來。也只有慢下來了，你才能感受到來自信仰最質樸深沉的力量，才能看到源自內心最真實燦爛的微笑。
南無佛寺中的經幡
此時，佛寺的經聲從遠處傳來，風吹起經幡呼呼作響。
作者介紹：
吳沁俁，90後女孩，現就讀於北京大學。二十出頭的年紀，懷揣著對世界的無限渴望，也憧憬著未來的一切可能。雖然年紀不大，她卻一直追尋著生活的不同種可能，堅持行走在路上，用心感悟人生，用文字記錄思緒。每一次遠行都是換位的人生，而每一次思考又都是心靈的沈澱。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如今這位90後大學生在《亞太日報》開設專欄《雲卷雲舒》，以自己單純甯靜的心為讀者打開一扇新的視窗，品味人間百態，共賞花開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