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2024的特朗普,正在布局?

观察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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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孙太一】

今年美国大选与近几十年来的任何一次大选都有很大的不同,除了疫情以及由之导致的高投票率外,特朗普对选举结果的挑战让美国的整个制度都出现了裂痕。随着拜登团队被允许过渡开始,今年美国大选的大结局是否即将到来,特朗普还会有何动作,拜登又会如何过渡呢?

特朗普到底认输了没有?

特朗普虽然在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下允许了拜登的过渡团队开始交接,但依旧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承认自己的失败。相反,他依旧在殊死拼搏、奋力反抗,法律诉讼的相关程序依旧在推进中。特朗普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呢?

特朗普一开始可能还对翻盘抱有一定的希望,一是自己今年所得的票数比2016年时多得多,二来在佐治亚、亚利桑那甚至内华达等州的选票都很接近。但最近一周以来因为司法诉讼无望,重新数票改变结果也希望渺茫,找了共和党领导的州议会也吃了闭门羹,重要的摇摆州也陆续核准了拜登胜选,特朗普的相关行动就已经不是以胜选为目的了。

仍然赖着不认输有几个原因。第一是为了能给多募一些款有一个由头,这样就能继续大笔揽财,用于填补前期竞选团队的债务。募款的说明小字里也提到了筹款也潜在可以被用于未来的竞选,所以这也是为后面的战役提前存储弹药。

第二,特朗普需要保持其基本盘的活跃度。这不仅关系到佐治亚州的两个参议院席位及由此带来的民主党会不会同时拥有参众两院和白宫,而且还意味着特朗普能否利用自己基本盘的热情直接启动2024年大选,让拜登的任期一直被笼罩在新一轮大选议题之下。如果能够给拜登的过渡和执政造成足够多的麻烦(比如拜登必须花一些资源来应付特朗普时下继续搅局,又比如最终共和党依旧掌控参议院),那对特朗普2024年的胜选就是有帮助的。所以特朗普项庄舞剑,实则在为四年之后布局。

由Politico/Morning Consult做的一项最新民调也显示,当前有53%的共和党人愿意在2024年的共和党初选中把票投给特朗普。第二名是彭斯(12%),第三名是特朗普的儿子小特朗普(8%)。特朗普虽败,但特朗普主义在共和党内依旧受欢迎,2024年党内出线并非不可能。

当然,特朗普的那么一点点侥幸心理也是存在的,毕竟2016年11月8日那天晚上,他也没有要赢的期待,结果居然成功当选了。

一切皆为2024铺路

特朗普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的动作也将以为2024做准备为主,这当然包括给拜登留一个烂摊子,毕竟如果2024年要能赢拜登,接下来四年拜登的政绩就必须足够差。首先他可能会在外交上在世界各地四处点火让拜登一上台就疲于奔命。这可能包括从阿富汗、伊拉克、索马里等国撤军。与此同时,他这几天也与顾问们探讨了通过空袭伊朗来限制伊朗核武器进一步发展的选项,毕竟在他的任上,在他宣布退出伊朗核协议之后,伊朗的核能力反倒壮大了数倍。而对中国尤其是对中国的企业、官员潜在也会有相应的动作,毕竟特朗普觉得自己没连任是因为中国没能阻止新冠疫情蔓延到美国,一直甩锅给中国。

内政上,在“跛脚鸭时期”,特朗普也会继续动用总统令和赦免权去干预拜登的人事安排、法规制定,同时帮助自己的盟友以迎合支持者。一些特朗普的忠实拥护者可能会被塞入联邦政府各层,并以“非总统任命官员”(Schedule F)的形式让他们不会因为政府换届而直接被换走。财政部长姆努钦也已经要求美联储返还未使用的4550亿用于支持美国商业公司的紧急借助项目拨款,并表示项目已经完成了预定目标。这实际上是给拜登政府的经济复苏下绊子。

而赦免前国家安全顾问弗林以及包括接下来可能继续赦免前总统竞选经理保罗·马纳福特,都是想向自己的支持者及盟友传递信号,谁保护他,他就会动用一切手段保护谁;谁反对他,他就动用一切手段打击报复。

弗林是唯一一个穆勒“通俄门”调查里被控犯罪的特朗普政府高官。此前曾就与俄罗斯大使不正当联系且对彭斯隐瞒、后来又对美国联邦调查局撒谎而认罪。不过他之后又改口了,今年早些时候以程序不正当为由又想要试图推翻此前的结果。特朗普及其基本盘一直认为弗林是两党斗争的牺牲品,觉得弗林是在民主党向自己发难时为自己挡了一枪。而在自己任期谢幕的时候赦免弗林,特朗普觉得不仅可以借此感谢弗林,而且可以对自己的支持者有个交代,可以潜在帮助自己启动2024年的大选。

可以预见,拜登上台时摆在他面前的确实会是一揽子特别棘手的议题,而特朗普的盟友和受众则会变得更为狂热、充满活力。

前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迈克尔·弗林(左二),图自新华社

拜登会如何过渡?会有奥巴马的第三任期吗?

国务卿提名人安东尼•布林肯(Anthony Blinken)和国家安全顾问提名人杰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以及前参议员、2004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约翰克里(John Kerry)都将会在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中起到特别关键的作用,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与中美关系议题相关的高官被提名。

拜登的外交政策会与特朗普不同,但也不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全球议题上他会倾向于与中国有更多的合作,这包括全球公共健康、气候变化、防止核扩散等。而这当中的重中之重、当务之急自然是与中国合作应付全球新冠疫情。

拜登的过渡政府文件报告中已经提到了希望尽快重建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北京的办事处,让美国能够更为迅速地了解中国的动向。因为会试图通过多边框架去应对国际事务,拜登一上台可能就会重返世界卫生组织、巴黎气候协定,而在相关框架内免不了与中国有更为紧密的互动与合作。

而在一些直接针对中美的议题上,拜登政府可能会沿袭特朗普政府的强硬,甚至包含特朗普并不在意的方面(如人权)。拜登在选前接受《新闻60分钟》采访时被问及谁是美国最大的敌人时,他的答案和特朗普的不一样,特朗普说中国,拜登给出的答案是俄罗斯,但他同时提到了中国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竞争对手和敌人显然有很大区别:和你下棋的是竞争对手,抓起棋子往你头上砸的是敌人。

但与此同时,拜登对中国的关注度却显然要高过对俄罗斯的。比如,他在今年《外交事务》杂志三、四月刊上发表了一篇对自己的外交政策的阐述文章,当中提及中国13次,而俄罗斯只被提及6次。在文章中,他表示中国是美国“特别的挑战”(special challenge)。他觉得挑战主要源于中国对全球的影响力、中国本身的政治制度以及在科技上的大量投资和长远规划。

拜登是比较忌讳别人讲自己的任期说成是奥巴马的第三任期的,他在本周接受采访时也特别否定了这个看法。总体而言拜登执政的弹性会比奥巴马时期更大一些。在内政上这可能意味着他既会想试图在经济、种族、移民、环境等多个领域推进美国历史上最为激进的政策,让民主党左翼能够有机会参与执政。但同时又会为了能愈合特朗普时代造成的社会伤痕而通过人事任命、议题制定等吸纳、包容一些温和的共和党人。

在外交上,尤其是在对华上,这可能意味着对中国的态度更为理智和谨慎。拜登和他的团队会认为与中国全面脱钩是不现实的,对美国不利的。拜登的战略不会是强调限制中国的发展,而是加大对美国相关领域的扶持,加强美国自身的竞争力。他会希望与中国重建对话机制,去澄清美国在各议题上的立场和红线。但另一方面,拜登也会受到华盛顿圈内对华态度总体变得强硬的压力,尤其是在两党没有其他共识的时候,将与中国竞争作为团结美国国内势力的手段。

不过,拜登对奥巴马旧部的青睐已经造成了他团队内部一些人的不满。当下拜登竞选团队的部分骨干对拜登的用人决定很有意见,觉得那些辛苦帮他“打下江山”的人却没能享受“坐江山”的滋味。因为拜登好像更为器重奥巴马政府的前朝高官,而非优先考虑陪他一路竞选的团队成员。这就仿佛公司创业刚刚成功,聘请的高管却不是一起打拼的与他并肩作战的人。所以拜登团队内部倒是有人质疑这是不是要变成奥巴马的第三任期了。

所以总体而言,特朗普不仅将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持续给拜登制造麻烦,让拜登不会舒服愉悦地过渡,他也同时会在未来的数年持续通过参与政治集会、在媒体发声、借助“特朗普主义者”制造阻力等,不断干扰拜登的执政与对议题的推进。而另一边,拜登会逐渐形成自己的执政理念和风格,会试图更为理智地面对中美之间的竞合关系关系。正如习主席在贺电中说的:“聚焦合作、管控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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