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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债务风波掀开了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下称“华晨汽车”）积年的“沉疴”。
8月12日，华晨汽车多只存续债出现大跌，其中，19华汽01收盘跌28.65%、18华汽01收跌19.93%、17华汽01跌19.19%、18华汽02跌18%、18华汽03跌17.16%。
对于旗下债券的持续下跌，8月13日上午，华晨汽车相关负责人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回应：“存在部分债券持有者跟风现象，影响公司的债券价格。一方面，公司作为辽宁省的国企，不用太过担心。另一方面，目前财务状况一切正常。”
针对有媒体报道，债权银行已就华晨汽车目前债务问题组成债委会，光大银行为主要牵头行，目前还处在让各家债权行上报债权阶段。
上述负责人表示，“成立债委会主要是协调相关债权方不要抽贷、压贷、断贷，继续给予公司金融财务上面的支持，并非企业自身进行破产重整”，然而华晨汽车依然面临巨额的资金缺口。
今年6月，“18华汽03”债权评级机构东方金诚在评级报告中指出：截至2020年3月末，公司负债总额1226.75亿元，较2019年末下降15.27%，其中流动负债占比78%，债务结构待优化；资产负债率接近70%，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东方金诚认为，上述负债主要系偿还一年内到期的债券及长期借款所致，而跟踪期内，公司有息债务规模较大。
从期限结构看，截至2020年4月至12月末，公司年内有息债务规模为432.67亿元，占全部有息债务的63.87%，公司短期债务规模大，存在短期集中偿债压力。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华晨集团存续债券共15只，存续规模175.73亿元，兑付期主要集中在2022年，并且“19华汽01”、“18华汽03”等都被列入中证评级高隐含违约率名单。
“华晨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为辽宁省国资委，最大的股东也是省国资委，所以目前的债务问题都不是问题。”上述华晨汽车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表示。
然而，受上述消息影响，8月13日华晨中国尾盘依然暴跌逾13%，截至当天收盘，华晨中国股价下跌8.78%，收报7.58港元/股，市值仅为382亿港币，跌至近两年来新低。
债务危机
资料显示，截至2019年末，华晨汽车拥有一、二级子公司34家，其中上市公司四家，分别为华晨中国（1114.HK）、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金杯汽车，600609.SH）、上海申华控股股份有限公司（申华控股，600653.SH）和新晨中国动力控股有限公司（新晨动力，1148.HK）。
事实上，早在华晨汽车此次债务危机之前，华晨汽车就已深陷资产遭到冻结、出售股权、员工长期休假的舆论漩涡中。
公开资料显示，今年5月27日，华晨汽车新增7条被执行人信息，执行法院皆为沈阳市大东区人民法院，执行标的分别为211万、139万、76万、323.2万、133万、350万、210万；7月23日，金杯汽车公告称，天风证券申请冻结沈阳市汽车工业资产经营有限公司（金杯汽车股东）普通证券账户中的142，000，000股，占其所持本公司股份总数的53.30%，冻结期限自2020年7月21日至2023年7月20日。
除了资产、股权遭到冻结，华晨汽车也在今年抛售股权以缓解资金压力。今年7月14日，华晨中国发布公告称，其控股股东华晨汽车已与辽宁交通投资订立战略投资协议，拟向后者出售公司4亿股股份，华晨汽车将由此获得32.8亿港元资金。
此外，5月22日，华晨中国向辽宁省交通建设投资集团出售该公司2亿股，相当于公司已发行股本总数的约3.96%。
业内分析认为，华晨集团先后出售股份的原因在于经营不善，通过股权交易来缓解短期财务压力。
针对华晨汽车目前的财务问题，8月13日下午，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多次致电华晨汽车财务负责人，对方表示一直在开会，截至记者发稿时并未给出明确回应。
华晨宝马单骑难救主
事实上，债务风波只是近年来华晨汽车经营不善的一个必然。由于华晨汽车过度依赖合资板块，在中国汽车市场结构性调整的大潮中，自主板块的发展始终羸弱。
与华晨宝马销量大增形成鲜明对比，2019年华晨汽车销量惨淡，华晨金杯全年销售4.1万辆，同比大跌82.36%；而中华品牌全年销售也仅有2.53万辆，相比2018年同比下滑78.29%。
根据华晨中国公布的财报显示，2015年至2019年，华晨宝马给华晨中国贡献的净利润分别为38.23亿元、39.93亿元、52.33亿元、62.45亿元和76.26亿元，利润贡献幅度不断扩大。
而华晨中国2019年年报显示，华晨汽车集团全年营收为40.27亿元，税前利润却有62.92亿元，税前利润高于营收的秘密正在于华晨宝马的贡献上。如果没有华晨宝马贡献的76.26亿元，华晨中国在2019年的税前利润亏损为13.34亿元。
今年以来，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上半年华晨中华销量仅3186辆，一线员工长期放假的传闻不断。
对此，上述华晨汽车相关负责人表示传言不实，并为记者提供了一段拍摄于8月13日上午的内饰车间运行视频。视频中显示，车间中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围绕下线的几台车身作业。
困局待解
在自主板块羸弱、新产品匮乏、品牌力不断下降的状态下，过去几年里，华晨汽车并未放弃寻求出路。
日前，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新增对外投资，成立华晨出行服务有限公司，于6月29日注册成立，注册资本1亿元。
此前，华晨汽车董事长阎秉哲曾公开表示，华晨汽车集团将与网约车平台和大数据专业公司以及银行、保险、投资等金融机构，共同打造智慧出行平台，加快由汽车制造商向移动出行方案提供商转型。
然而，在当前的债务压力下，华晨汽车是否还有机会、还有多大的机会完成转型并未可知。
“经过两年负增长，整个中国汽车工业跟前几十年都不太一样了，高增长阶段已经过去了，汽车工业又是一个规模经济产业，一旦没有增长，那么迎接的就是利润下滑。”全联车商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总裁曹鹤表示，过去十几年里，中国汽车工业一直在强调调整结构，调整生产集中度或者是市场集中度，但是华晨并没有被市场逼到生死线上，也就没有调整或改革的动力。
“前两年的负增长叠加今年疫情，不少企业可能就在这两三年里走不下去了。”曹鹤说。
一方面，按照2018年10月11日华晨汽车和宝马集团签署的协议，华晨汽车将在2022年前向宝马集团出售华晨宝马25%的股权，交易价格为人民币290亿元。根据这一协议，股比调整完成后宝马集团和华晨汽车分别持有华晨宝马75%和25%股份，华晨宝马不再纳入华晨汽车合并范围。
一旦股比降低到25%后，华晨中国从合资公司获取的利润将大幅缩水，公司的经营状况也将因此受到影响，其在资本市场的价值也将被重新评估。
然而，从当前华晨汽车的处境来看，其并未推出有竞争力的产品，品牌力也在日趋下滑。
另一方面，对于华晨汽车的未来而言，其大股东辽宁省国资委的态度至关重要。
“华晨汽车具体的债务情况是省国资委统一协调的，针对华晨的问题，目前委里面已经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但具体名字不清楚。”8月13日下午，记者就华晨汽车债务问题致电辽宁省国资委时，省国资委相关人士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