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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和阿联酋王储、阿联酋武装部队副总司令谢赫·穆罕默德·本·扎耶德在8月13日的电话会议中签署了《亚伯拉罕协议》，开启了双方关系正常化的进程。阿联酋成为埃及和约旦之后，第三个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的阿拉伯国家，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推特上公布了这一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并认为这是历史性的巨大突破。
从中东地缘政治格局来说，以色列与阿联酋的关系正常化并不是历史首次，但是意义依然重大。1994年约旦和以色列签署和平条约20多年来，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又迈出了一大步，有可能带来以色列与中东阿拉伯国家之间关系正常化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巴以问题是中东地缘政治中的难点问题，症结就在于土地换和平的问题，以色列拒绝回到1967年战争之前的边界，也就是拒绝从约旦河西岸地区撤出。
这一次，阿联酋和以色列之间达成和平协议，特朗普说以色列在“搁置”对约旦河西岸占领地区的兼并，但是内塔尼亚胡说是“延迟”了占领地区的兼并计划，并且表示不会放弃这一地区的领土权利。内塔尼亚胡的说法可能贴近现实，众所周知，内塔尼亚胡是非常强硬的民族主义者，约旦河西岸地区在他眼中是犹太人的神圣土地，“放弃”是非常困难的。
阿联酋和以色列关系正常化之后，双方将签署一系列合作协议，包括技术、安全等领域。从以色列的角度来看，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以色列在中东地区稳定下来，却是在“仇恨和敌意的海洋”中的孤岛。
内塔尼亚胡非常重视并且坚信军事力量对以色列的生存至关重要，但是也要看到，以色列需要关注和利用政治力量。他在《持久和平》里写道：“以色列重新发现了自己的军事力量，现在正在寻找自己的政治力量，他需要依靠这些政治力量在这个迅速变化的世界中生存。”
美国和以色列的同盟关系是内塔尼亚胡最为倚重的政治力量，在特朗普上台之后，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超乎寻常，承认了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并且将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迁往耶路撒冷。当然，这也得益于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他是犹太人，而且主要负责美国的中东政策。
最近十年来，中东地缘政治格局的最大变化是伊朗问题凸显出来，伊朗取代以色列成为阿拉伯国家主要的对手。共同的威胁是以色列与阿联酋等海外阿拉伯国家关系缓和的重要原因。犹太人、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之间的互动构成了中东地缘政治的内在逻辑，而特朗普上台之后加快中东地缘政治的节奏，撮合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关系缓和，这次阿联酋和以色列签署关系正常化算是美国穿梭外交的重大成绩。
对于这一协议，美国和以色列的反应是正面的，即便是反对党领袖也在社交媒体上表达了祝贺，包括拜登。拜登被认为是了解中东事务的，但是他担任副总统期间，中东局势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美国的中东战略也谈不上成功。这次以色列和阿联酋的协议，无疑是特朗普重要的外交成绩，也算是给拜登的“下马威”。
以色列和阿联酋的协议也被很多人认为是以色列与海湾阿拉伯国家正常化的开端，如果能够实现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的关系正常化，中东的地缘政治将经历一场变革。当然，这个过程中，巴勒斯坦人是最大的受损方，协议出来之后，巴勒斯坦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事实上，从1973年中东战争之后，阿拉伯国家联合遏制和抵制以色列的局面就被打破了，1978年埃及和以色列达成了《戴维营协议》，埃及和以色列关系正常化，虽然这一剧变没有开启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和解之路，但基本结束了阿拉伯国家联合将以色列“赶到大海”的局面。当然，对以色列来说，要改变阿拉伯国家的“仇恨之墙”的包围，需要政治智慧，而不只是军事铁拳，共处意味着各方之间的妥协，作为鹰派的内塔尼亚胡迈出了达成和平协议的一步，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孙兴杰（吉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