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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亞太日報記者黃夏歆
曾有記者問他，“如果古巴沒有你將會怎樣？”他回答：“在我之後，古巴的歷史仍會繼續。我不過是歷史進程中的一聲歎息罷了。”
據古巴官方電視臺消息，古巴革命領袖、前領導人菲德爾•卡斯特羅（Fidel Castro）於當地時間25日晚逝世，享年90歲。
菲德爾·卡斯特羅的靈灰將於九天全國哀悼期沿著革命路線巡遊供國民瞻仰。圖／美聯社
今年8月13日，身體虛弱的卡斯特羅剛剛公開露面，在首都哈瓦那的卡爾·馬克思劇院觀看了一場音樂會，度過了自己90歲生日。古巴官方報紙《格拉瑪報》報道說，當卡斯特羅身穿運動服，和他的弟弟勞爾·卡斯特羅一起出現時，全場5000多名觀眾長時間起立鼓掌，歡呼“菲德爾！菲德爾！菲德爾！”
這位深受古巴民眾愛戴的革命領袖，領導了古巴革命，帶領古巴走上了社會主義道路，沒有卡斯特羅，或許古巴的整個歷史都將改寫。
“建立古巴人的古巴”
古巴首都哈瓦那街頭卡斯特羅的巨星肖像畫。圖／路透社
卡斯特羅1926年出生於古巴的一個農場家庭，青年時期的他受到古巴政局動盪及革命思潮的影響，曾因參加暴動而被哥倫比亞政府列入追捕名單。
1952年，26歲的卡斯特羅準備參選國會議員，然而當時古巴前總統巴蒂斯塔發動政變再次掌權，國會大選被取消，巴蒂斯塔也在美國的支持下地位穩固。卡斯特羅隨後放棄了通過合法途徑投身古巴政治，走上了革命之路，並於1953年起領導古巴革命，就此改變了他的一生和古巴的歷史。
1953年7月26日，以卡斯特羅為首的少數革命軍在聖地牙哥蒙卡達兵營打響了古巴革命的第一槍，行動失敗後倖存者被捕，但在群眾壓力下又被特赦。之後，革命份子以“建立古巴人的古巴”為口號，在墨西哥與切·格瓦拉相遇，集合起來成立武裝革命組織七二六運動，繼續反對巴蒂斯塔獨裁統治，並乘格拉瑪號遊艇回國，轉赴馬埃斯特臘山區開展遊擊戰爭。
1959年1月1日，古巴革命勝利，卡斯特羅推翻了巴蒂斯塔的獨裁統治，建立了美洲第一個共產主義政權，並稱之為“古巴革命政府”。兩年後，卡斯特羅宣佈古巴開始實行社會主義革命。從此，社會主義的種子在這片加勒比土地上生根發芽。此後的幾十年，面對美國的圍堵封鎖，卡斯特羅積極採取各種舉措，使古巴在經濟文化外交等方面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績，確保了古巴的政治和社會穩定，並為古巴在拉美乃至全球舞臺上爭得了一席之地。
第一個和新中國建交的拉美國家
1960年古巴和中國建交，是第一個和新中國建交的拉美國家。卡斯特羅也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在卡斯特羅長達近50年的政治生涯裏，他曾與中國多位國家領導人有接觸。
1995年12月2日，卡斯特在北京羅參觀毛主席紀念堂，並向毛澤東的雕像獻上花圈。
在北京的中國軍事博物館裏，至今陳列著一支握把上刻有西班牙文書寫的毛澤東名字的美製自動手槍，是卡斯特羅在1964年送給毛澤東的禮物。儘管他和毛澤東神交已久，但他們一生都未有緣相見。卡斯特羅也沒見過鄧小平，但他在自傳中說“很希望我能曾認識”。1997年初鄧小平辭世，卡斯特羅立刻表達沉痛哀悼，他與弟弟勞爾專程來到中國駐古巴大使館弔唁。
2004年11月，時任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訪問古巴，卡斯特羅因不慎摔倒導致左膝和右臂骨折，當胡錦濤結束訪問時，卡斯特羅堅持要求坐輪椅去機場送行，胡錦濤一再表示婉謝。
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1年和2014年訪問拉美的時候兩度訪問古巴之際，專門去探望過已經從最高領導人位置上退下的卡斯特羅。圖／新華社
2011年時任國家副主席的習近平訪問古巴時，卡斯特羅拿出用辣木葉拌的沙律款待習近平。後來，習近平向他贈送辣木和桑樹種子，希望它們茁壯成長，成為中古友誼的見證。2016年9月，訪問古巴的中國總理李克強在哈瓦那探望卡斯特羅，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與來自中國的朋友會面。
除了與國家領導人有接觸，卡斯特羅還很關心中國駐古巴大使館的情況。1999年，颶風“艾琳”肆虐古巴，致使首都哈瓦那的電力供應大規模、長時間中斷。那次風災過後沒多久，卡斯特羅就來到了中國大使館，詢問受災情況。得知使館已經斷電26個多小時，幾天後，當時經濟困難的古巴政府給中國大使館送來了一架發電機，令使館人員十分感動，直到現在，這臺發電機還放在中國大使館，偶爾還能派上用場，成了一個時代的見證。
另外，卡斯特羅酷愛美食，對中國菜也十分喜愛，非常喜歡到中國駐古巴大使館去吃中國菜，特別是喜歡松花蛋、糖醋魚、桂花陳酒等。
20世紀60年代，中國和古巴簽署了《科學和技術合作協定》，中國派遣專家到古巴，教古巴人種植水稻、飼養鴨子和淡水魚。古巴也將一些國家特色引入中國。中國曾經在1935年、1959、1961年少量從美國和日本引進少量牛蛙進行嘗試試驗，均宣告失敗。而牛蛙是古巴較大的農業支柱項目，老卡斯特羅1962年將牛蛙作為國禮贈送給中國，80年代後成了中國百姓餐桌上的常見美食。
功勳卓著告別政壇
卡斯特羅是全球第三位在位時間最長的領袖，僅次於英女皇伊利沙伯二世和泰皇蒲眉蓬。2006年7月卡斯特羅生了一場幾乎奪命的腸道疾病後，從此，把權力交給弟弟勞爾·卡斯特羅。兩年後，他宣佈辭去古巴國務委員會主席職務，正式退休。
卡斯特羅在一黨制下治理古巴長達近半個世紀，直到2008年讓位給其弟勞爾。圖／美聯社
在卡斯特羅半個世紀的主政下，古巴國內建立了真正意義上的“社會主義”社保體制。儘管面臨著國內相對睏乏的資源和來自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各種制裁，卡斯特羅政府還是在其治理下，成功的建立起一個較為高效的醫保系統。
同樣也正是通過以上等措施，古巴人民在醫療方面享受著比一些發達國家還健全，由政府提供的醫保服務。而作為世界聞名的古巴醫療救援隊伍，其國內的醫學教育系統也在世界領域處於領先地位，特別是在拉丁美洲和非洲等發展中地區尤為突出。
除此之外，卡斯特羅主政時的古巴政府還大力發展國內教育事業。在其剛剛上臺後，卡斯特羅在全國範圍內就推行了“消滅”文盲的運動。隨後他還建立起由中央集中管理的免費教育體系，使得古巴的識字率達到99.7%，居世界第三，而直到蘇聯解體，古巴政府缺乏外部援助才不得不停止這一項目。
但卡斯特羅在晚年一次與美國媒體的採訪中，還是親自表達出古巴經濟社會發展模式在當今舉步艱難，他甚至說道：“古巴模式甚至在我國本土都不能發揮其原有的作用了”。
今年4月古巴共產黨全國大會上，卡斯特羅罕有地發表演講。圖／美聯社
2016年4月19日，卡斯特羅罕見地出席了古共七大的閉幕式，他身著藍色運動服，在弟弟身邊坐下。在這個他曾經裏無數次發表演講的地方，他以告別的口吻對眾人說道：“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在這個大廳裏發言。”
卡斯特羅深情地回憶起了自己的青年時代，當時他還是哈瓦那大學的一名法律系學生。“那時我只有20歲。”他說，“熱愛體育和登山，對蘇維埃聯盟充滿了信心。”
“我很快就90歲了，這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很快我就會和所有人一樣，面臨每個人都會等來的那一天。”卡斯特羅的聲音有些嘶啞，偶爾有些顫抖，但依舊強勁有力。
“但是，古巴共產主義者們的理想信念會保持不變，繼續在這個星球上證明，如果人們努力且有尊嚴地工作，就能夠生產出人類需要的物質和文化產品，”卡斯特羅說，“我們需要為此繼續不停奮鬥！”（亞太日報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