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鼠年,疫情袭来;枯坐家中,挂念武汉。
这不是什么惺惺作态,作为一名武大的校友,我的太多青春记忆与武汉相关。
今年,有同学困守在武汉的家里,她的老公则在“火神山医院”施工现场日夜赶工;也有同学、同事被留在北京、无法回汉,他们婉拒了我的年夜饭邀请,我明白他们心里惦记着家人和家乡,与其和朋友们聚会,还不如独自在房间等待最新的疫情消息。
一场来势汹汹的疫情,激活了我关于武汉的记忆。除了苍翠的珞珈和浩渺的东湖,最让人怀念的莫过于那碗热气腾腾的热干面。
去年11月底,我曾短暂地回过一趟武汉,虽然只有一个晚饭的时间,但武汉的同学还是满足了我藕汤+热干面的早晚餐混搭愿望。当我怀揣着满足感回到北京,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一周以后,武汉就出现了首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
但我始终相信,武汉人从不轻易言败。外在豪爽、内里坚韧的武汉人,在狡猾的病毒面前不会示弱。易中天在文章里给武汉人民打气: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九头鸟的意思,就是砍掉八个头,还有第九个。砍到第九个时,前面八个又长出来了。
说回热干面。去武汉上大学后,我第一次尝到了这种碱水面,且不说面条本身独特的口感,就是那排成一排的调料盆,就足以让我这个北方人大开眼界。
我家乡在河北,芝麻酱也是常见的调料,殊不知,武汉的芝麻酱更加浓香醇厚,竟不像是同一种食材。炸黄豆越嚼越香、榨菜丁开胃解腻、辣椒油让口感层次更加丰富,最后撒上的葱花则提升了颜值——一碗鲜香扑鼻、回味悠远的热干面,唤醒了武汉人睡意朦胧的味蕾,开启了活力满满的一天。
▲热干面资料图
热干面口感扎实、用料丰富、价格公道,作为武汉“过早界”的C位选手,地位无可撼动。无论是资产千万的老板还是卖力气的打工一族,在热干面前,众生平等,只分“大小碗”。
记得在十年前,武大食堂的一碗热干面只需要一块两毛钱,对于当时生活费不太宽裕的我来说,这碗面足以给人以安心和体面。
大概也因为这碗热干面,我至今依然怀念武汉。虽然当时除了青春、勇敢我几乎一无所有,但我在那座城市生活学习的四年间,很少感受过窘迫和压力。
从历史中沿袭而来的码头文化,让武汉人天然具有了包容、进取的城市品格,虽然乍听起来说话很冲、火气很大,但其实很少能感觉到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差异。
武汉城里江湖密布,甚至于武汉就是个“江湖”。这里因商而兴,比上游的四川多了一分进取心,比下游的上海又多了一分朴实感。
一碗老少咸宜、四季不变的热干面,就像是这个江湖上一直矗立的灯塔,无论何时抵达,都能毫无违和感地来一句:“老板,来一个大碗,多加辣椒唦。”
如今受到疫情的影响,很多早餐店都已“闭门谢客”,街上行人寥寥,很多人或许好几天都没有吃到过热干面了,武汉老饕们恐怕早已嘴馋。
我希望,这份对热干面的期待,也是抵抗疫情的动力来源。风波过后,街边鳞次栉比的早餐店又会热热闹闹的开张,这个城市里将一如既往地充满烟火气。
挺过这场暴风雪,待到春暖樱花开,我还会找机会回到武汉,呼朋唤友一起去吃热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