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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全陆依斐

上世纪80年代，美国前总统里根以一场“减税，但不止于减税”的经济复兴计划，缔造了美国“20世纪最持久的繁荣阶段”，几乎被视为税改界的神话。30多年过去，美国总统换成一个既要减税又想花钱的特朗普——面对国内严重财政赤字，他一边豪气冲天地要加大军费和基建开支，一边又高呼大规模减税口号。“税改”在他手里，是否还能一样玩得转？

正效应：长期而言对美有利

28日，美国税改迎来重大进展。美国参议院预算委员会通过了参议院版税改法案，它最早将在今天交付参议院全体表决。如果通过的话，两院的共和党领袖将就这份法案和先前已通过的众院版税改法案进行协调，最终版本交由国会投票通过后给总统签字。眼看一场年度“税改大戏”即将上演，它将为美国和全球带来什么？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宋国友对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表示，参众两院公布的减税计划细节不同，但总体相似，均以降低个人和企业所得税为主。其对美国经济的积极因素表现为：

总体而言有助于美国经济增长。按照特朗普的说法，税改将助美国经济增速重返3%以上。据美国税收基金会测算，税改将使美国GDP增加6.9至8.2个百分点，新增就业岗位200万个。美国布鲁金斯学会则预测，减税政策落地将使2017年美国企业盈利预期增加1080亿美元，2018年将增加2150亿美元。

目前，美国的企业所得税率是发达国家中最高的，远超经合组织（OECD）平均法定税率21.7%的水平。特朗普希望将联邦法定税率降低到15%。如果实现这个目标，美国企业所得税率将降至发达国家阵营中的最低水平。这意味着，美国将成为可以媲美新加坡的跨国公司税务天堂，会吸引世界各国的跨国公司进驻美国，提升美国企业的全球竞争能力，强化美国世界经济中心的地位。

“税改还将被视作特朗普政治上的胜利，是他首个真正意义上兑现的经济承诺。也彰显了共和党内的团结，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税改如若成功将为特朗普明年中期选举加分。”宋国友说。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陈凤英对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表示，税改案通过的话，短期效应是税收减少，赤字上升。但长期而言对美国有利。税收下降，意味着价格竞争性增强，对美国的出口和它作为贸易大国参与国际竞争有利。其他的正效应还包括国外资金回流到国内，促进消费等。只是，税改的算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重点是有没有配套措施的跟进。

副作用：赤字问题首当其冲

事实上，如陈凤英所言，已有不少人对特朗普的税改是否有配套措施“保驾护航”表示了担忧，因为税改伴随的副作用不容小觑。

首当其冲的是，美国赤字将不可避免地扩大。美国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亚当·波森测算，按照目前法案，未来十年美国财政赤字平均每年增加约1500亿至2000亿美元，这将进一步推高美国政府债务水平。

有分析认为，如何平衡赤字考验特朗普政府的智慧。里根和小布什执政初期，也都曾经历了财政赤字迅速扩大的局面，但实体经济向好、税基扩大，财政赤字在减税政策的2-4年后快速下降。对于如何应对赤字，美国财政部先前表示，今年一些弹性预算和非国防项目方面的开支会有所缩减，以实现财政收支平衡。此外，美国的“配套措施”还可能包括发行债券，将风险向全球释放。

税改的第二个副作用是，产生不同的经济分配效应。宋国友认为，富人所获收益更大，而中低收入群体获益相对较少，贫富差距带来的马太效应将进一步放大。据华盛顿智库税务政策中心的研究，减税的大部分收益，无论是按美元计算还是按税后收入的比例计算，都将由高收入家庭获得。研究显示，到2027年近50%的减税福利将由1%的富豪阶层独享。

第三个问题是扩大再生产的不确定性。共和党奉行的“涓滴经济学”坚信，给富人和企业减税，将促使他们增加投资、创造就业机会，并提高员工工资。但这一逻辑链条的关键在于：富人和企业有钱之后一定会用于扩大再生产或提高员工工资吗？

《新闻周刊》对此表示怀疑。因为思科、辉瑞制药和可口可乐等美国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公开表示，他们将通过增加股息和回购的方式将收益从减税项目中转移给股东，而不是将其发给员工。评级机构穆迪数据显示，美国企业已经囤积了超过1.84万亿美元，即使再增加现金储备也不太可能激励他们雇佣更多的劳动力。难怪有人郁闷地表示“这是我们永远拿不回来的钱。”因此，运用何种配套措施，让减税的成效通过实体经济的发展以及员工福利的改善来呈现，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