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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溪连大使：中菲关系经历磨练与考验必将更加牢固和紧密
5月9日，驻菲律宾大使黄溪连接受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广中国之声特别节目《大国外交》专访，就中菲关系、中菲抗疫合作、南海问题等回答了提问。访谈实录全文如下：
一、问：您就任驻菲律宾大使已有一年多时间，之前您也曾多年从事亚洲方面的外交工作。能否先跟我们分享一下您对菲律宾这个国家的整体印象？
答：作为一名福建人，提到菲律宾，我很小时候就知道，中国和菲律宾一水相隔，比邻而居。菲律宾既是我们的邻居，也是我们的亲戚。菲律宾有很多华侨华人，大多来自中国福建。从历史上、文化上和血缘上看，菲律宾都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1992年第一次访问菲律宾，此后因为工作关系多次到访菲律宾。这一次常驻菲律宾，对这个国家有了更加近距离和全面的观感。菲律宾融汇东西方文明，形成了自身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我对菲律宾最直观的感觉是，菲律宾的民族能歌善舞，菲律宾人民热情好客。如果你有机会来到菲律宾，一定能感受到。从深层次上看，菲政治和文化有四大要素：一是美式民主，菲曾是美国殖民地，几乎全盘吸收了美式民主架构；二是拉丁文化，菲早期曾是西班牙殖民地，拉丁文化对菲影响深远，广泛渗透到人民和社会生活中；三是部族传统，部落生态对菲很多地区普通民众的生活方式影响很大；四是华人血统，菲国内很多人都拥有华人血统，中华文化渗透到菲律宾人生活方式的方方面面。
二、问：作为隔海相望的近邻，中国和菲律宾之间有着怎样的交往史？今年是中菲建交46周年，两国关系在这四十多年经历了怎样的发展过程？
答：中菲两国传统友谊渊源流长。早在千年前，两国人民之间的交往就十分密切。明朝时期，从我的家乡福建省泉州港、漳州月港出发，经由海上丝绸之路南下抵达的第一站就是菲律宾。我们平时所说的大帆船贸易，就是从菲律宾将来自中国等国家的货物跨越太平洋运至墨西哥。海上丝绸之路将中菲两国人民联系到一起，搭建起了两国商贸和交通的桥梁，也留下了苏禄王数次礼访中国的许多佳话。
菲律宾是最早同中国建立外交关系的东盟国家之一。自1975年6月建交以来，中菲关系虽经风雨，有起有伏，但总体保持向前发展势头，合作共赢一直是两国关系的主旋律。
回顾过去四十多年交往历程，中菲关系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长足进展：一是政治关系持续提升。2018年习近平主席访菲期间，两国宣布建立“全面战略合作关系”，政治关系节节登高。两国领导人保持密切沟通，为中菲关系发展擎画了宏伟的战略蓝图。
二是务实合作硕果累累。中国已成为菲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进口来源地、第三大出口市场和第二大外国投资来源地。中国向菲律宾出口了大量商品，菲律宾香蕉等热带水果也摆上了中国人的餐桌。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与菲律宾“大建特建”规划深入对接，两国务实合作潜力迅速释放。
三是人文交流蓬勃发展。2019年，中国赴菲游客达170多万，呈现快速发展势头。中国已连续多年成为菲第二大游客来源国。两国各领域人文交流日益热络。
四是国际合作日益密切。中菲都是发展中国家，也都是亚洲国家，在地区和国际重大问题上立场和观点相近，一直保持着密切合作配合。这几年，菲律宾还担任中国—东盟关系协调国，为推动中国—东盟合作深入发展发挥着建设性作用。
五是两国共同致力于维护南海和平稳定。虽然中菲在南海问题上有争议，但双方通过双边磋商机制等渠道努力管控分歧，没有让分歧妨碍两国关系发展。可能大家不时会听到中菲围绕南海的分歧，但事实上两国开展着许多跨越南海的合作。现在每天都有很多装载着各类抗疫物资的船只和飞机在南海、在中菲之间往来穿梭，努力使这片海真正成为友谊之海、合作之海、互助之海。
三、问：您在2019年底就任驻菲大使后，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推动中菲抗击疫情方面的合作。目前菲律宾疫情形势如何？请您介绍一下中菲抗疫合作的情况。
答：我到任菲律宾不到两个月之后，新冠疫情在世界各地陆续暴发。我亲身经历了中菲抗疫合作并在合作中不断强化两国新时期伙伴关系的过程。
在去年初中国暴发疫情的时候，菲律宾首先向中方伸出了援手。当时菲律宾飞往武汉的包机带去了菲律宾政府提供的抗疫物资，菲律宾朋友在物资交接仪式现场自发齐喊“中国加油！武汉加油！”，那个情景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在那段艰难时期，菲政府和人民给予了中国人民宝贵支持，特别是在菲华侨华人表现非常突出，仅通过使馆渠道向国内捐赠的抗疫物资和款项就价值近7000万人民币。我们对此永远铭记于心。
2019年3月菲律宾疫情暴发之后，我们也投桃报李，雪中送炭，援助了菲律宾一系列防护设备、检测试剂、呼吸机等抗疫物资。中方是唯一一个向菲律宾派遣医疗专家组的国家。专家组第一时间逆行出征到菲律宾，毫无保留地分享抗疫经验。我们还协助菲在华采购和运输大量抗疫物资，很多在南海上穿梭的飞机和船只都是运输抗疫物资到菲来抗击疫情。
今年以来，面对菲律宾急迫的疫苗需求，中方克服国内需求巨大、疫苗供应紧张的困难，向菲提供两批疫苗援助，并优先协助菲方采购中国疫苗。到目前为止，已有500万剂中国疫苗运抵菲。无论是政府捐赠，还是商业采购，中方都是首个向菲律宾提供疫苗的国家，充分体现出中菲守望相助、同舟共济的传统友谊以及新时期更加紧密的伙伴关系。
很多在菲中资企业和华侨华人也为菲抗疫工作做出了重大贡献。在菲中资企业坚守岗位，坚持生产，保障运营。一是确保员工“零感染”，杜绝群体感染；二是为菲社会正常运转提供保障；三是为菲提供大量就业岗位。据不完全统计，50多家在菲经营的中资企业直接和间接为菲提供约15万个工作岗位。与之前相比，就业岗位数量不降反增，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中国驻菲使馆和驻宿务总领馆、驻达沃总领馆、驻拉瓦格领事馆外交人员在疫情期间也一直坚守岗位，服务侨胞，为他们解决困难、提供协助。同时，在使馆的指导和协助之下，菲华侨华人主要社团成立了华社救灾基金抗疫委员会，在为菲同胞提供支持和服务等方面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
当前，菲疫情形势依然严峻，每日新增确诊病例数维持在数千人，本地医疗设施几近饱和。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疫苗已成为菲疫苗接种工作的“主力军”，有力地支持了菲国家疫苗接种计划。亲望亲好，邻望邻好。希望菲律宾能尽快控制疫情，早日实现经济复苏和民生恢复。
四、问：日前，您在菲律宾举办的“疫苗峰会”上发表主旨讲话时强调，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是真正的朋友。您如何看待当前中菲抗疫合作中遇到的一些干扰？
答：疫情是人类共同的敌人。在每个人都安全前，没有人是安全的。面对疫情，中国积极践行习近平主席的重要宣示，将中方研发的新冠肺炎疫苗作为全球公共产品，并优先提供给发展中国家。国际社会要加强团结合作，消除免疫鸿沟，不能搞“疫苗民族主义”。
今年，中国疫苗进入菲经历了很多困难和猜忌，但真金不怕火炼，中国疫苗已成为菲疫苗接种的“主力军”，占菲律宾获得疫苗数量的90%。中国疫苗接种效果良好，菲民众接受度和信任度不断提高。
面对疫情的考验，个别国家对菲疫苗需求隔岸观火，对中菲分歧煽风点火，这需要菲人民提高警惕。因此，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可靠的伙伴。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杜特尔特总统向我表示要退回中国提供的新冠疫苗。上述报道纯属子虚乌有，以讹传讹。事实上，菲律宾政府不但没有退回中国疫苗，而且对中国疫苗赞赏有加，希望采购更多中国疫苗。杜特尔特总统近日也公开表示，他即将接种第二针中国国药新冠疫苗。就在几天前，杜特尔特总统向我表示，他一直非常信任中国疫苗，相信中国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感谢中国疫苗为菲律宾抗疫发挥的重要作用，菲希望采购更多中国疫苗。
五、问：几天前，菲律宾外交部发表的声明和菲外长有关言论使中菲间在南海问题上又出现了一些波动。目前事情进展如何？双方在南海问题上如何把握好正确的方向？
答：对于菲方有关部门和个别人的不当声明和言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和中国驻菲使馆都已经作出了回应，表明了我们的立场和态度。中菲是搬不走的邻居，邻居之间有分歧很正常，关键是双方要以成熟和建设性方式妥处分歧，这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和两国人民的共同愿望。什么叫成熟和建设性？就是要通过沟通和友好协商来解决分歧，而不是情绪化应对。事实证明，说话嗓门大、声贝高，除了刺耳之外，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说明他有理，更不可能改变事实。相互尊重、真诚沟通、求同存异，才是外交的正道。我们赞同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所说，菲中两国在个别问题上的分歧和矛盾不应影响双方的友好与合作。这也是双方共识。
南海问题是中菲之间绕不开的议题，但并不是无法解开的死结。南海问题出现才几十年，而中菲友谊已存续上千年。南海问题是局部，中菲关系是整体。双方不能因1%的分歧影响99%的友好与合作大局。双方应根据两国元首重要共识，通过友好协商妥处分歧，推进合作，增进互信，共同维护双边关系大局和海上和平稳定。
六、问：疫情对中菲之间的贸易产生了哪些影响？目前双方经贸合作是否在逐渐复苏？前景如何？
答：疫情对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造成严重冲击，对中菲经贸合作自然也会带来一定负面影响。随着中国率先控制疫情，率先复工复产，中菲互利合作内生动力正在增强，经贸合作各项指标逆势上扬。
贸易方面，根据中方统计，2020年中菲双边货物贸易额达到611.5亿美元，同比增长0.3%。2021年第一季度，双边货物贸易额达到164.9亿美元，同比增长34.7%，实现了大幅增长。中国稳居菲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进口来源地、第三大出口目的地和第二大外国投资来源地。
投资方面，2020年中国对菲非金融类直接投资1.4亿美元，同比增长1.36倍。2021年第一季度，中国对菲非金融类直接投资2736万美元，同比增长85.2%。两国投资合作增势迅猛。
政府间合作项目方面，杜特尔特总统上任以来，双方已完成12个项目，目前正在实施的项目有7个，另外还有十余个项目正在协商推进之中。
可以看到，疫情之下，中菲双方共同努力，推动经贸合作逆势上扬，呈现良好发展势头。相信“一带一路”倡议与“大建特建”规划的对接将进一步深入，双方贸易投资往来将不断加强。我对两国务实合作的前景充满信心。
七、问：“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您认为中菲两国如何更好促进民心相通？在人文交流方面还有哪些工作要做？
答：民心相通对中菲关系来说非常重要，而且未来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为此，我们还有大量工作需要做。我刚才提到，2019年到菲旅游中国公民达到170多万人。受疫情影响，去年两国人员往来大幅减少，但两国一直努力保持友好交流势头，通过线上等方式开展人文交流。未来我们将继续努力适应新常态，举办一系列文化交流活动。
文化交流方面，中菲两国人民对各自文化都有浓厚兴趣，交流空间广阔。教育合作方面，有不少中国学生来菲接受高等教育，也有很多菲律宾学子选择赴华深造。两国网上远程教育合作也卓有成效。例如，中国英语线上教学平台无忧英语雇佣数万名菲律宾英语教师，远程向中国学生提供英语教学服务。此外，我们还将继续推动在菲设立中国文化中心，用好多家在菲孔子学院等资源，发挥200多万在菲华侨华人群体的作用，进一步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增进菲律宾民众对中国和中华文化的了解和认知。
八、问：明年菲律宾将举行总统选举。作为驻菲大使，您对中菲关系的未来走向有哪些期待？
答：过去五年来，在习近平主席和杜特尔特总统的战略引领下，中菲两国始终坚持和平友好相处，持续推进务实合作，不断深化人文交流，为两国人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过去一年多来，两国经历携手抗击疫情的考验和磨练，使双方关系基础更加牢固了，民心更加相通了，共同体意识更加紧密了，也让菲律宾人民更加看清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可靠的伙伴。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一个健康、稳定、友好的中菲关系，符合两国的根本利益和两国人民的共同愿望。
面对瞬息万变的国际形势和新冠疫情等全球性挑战，持续发展健康、稳定、友好的中菲关系十分重要。明年菲律宾将举行大选，相信菲人民会作出最有利于自身利益的选择。我也相信中菲关系将继续在睦邻友好的底色中展现更多潜力和前景。我对中菲关系的未来是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