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高攀 鄭啟航)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將於今年10月底完全結束量化寬鬆(QE)政策,新興經濟體能否承受美聯儲退出QE的衝擊成為各界關注焦點,也是剛剛結束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秋季年會討論的熱點話題。與會專家認為,新興經濟體國際資本流動受全球宏觀經濟環境和新興經濟體經濟基本面的影響更大,不必對美聯儲退出QE感到過於恐慌。
美國紐約聯邦儲備銀行高級副總裁約翰·克拉克說,從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的歷史經驗來看,美聯儲調整貨幣政策確實可能會給新興經濟體帶來國際資本流入減少、融資成本上升等問題,但也不儘然。
他指出,在2004至2006年美聯儲收緊貨幣政策期間,由於新興經濟體經濟增長加快,流入新興經濟體的國際資本也隨之增多;另外,自今年年初美聯儲開始縮減購債規模以來,新興經濟體整體金融市場表現也比較穩定。
克拉克認為,判斷新興經濟體國際資本流動的關鍵是厘清國際資本的類型,整體來看金融危機以來流入新興經濟體的國際資本更為穩定。他舉例說,目前外國直接投資佔新興經濟體國際資本流入的比重最高,約為45%;而通常波動性較大、期限較短的跨境銀行貸款比重已大幅降低。
不同的國際資本類型其實反映了背後不同投資者的投資行為特點。IMF今年3月發佈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機構投資者通常遵循長期投資理念,不太看重短期市場波動,往往發揮穩定市場的作用;而個人投資者容易追漲殺跌,往往導致資產價格大幅波動。
基於對過去幾十年新興經濟體資本流動大幅波動的案例分析,英國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成員克麗斯廷·福布斯認為,美聯儲退出QE對新興經濟體資本流動的影響取決於全球宏觀經濟環境、美國宏觀經濟環境和新興經濟體基本面三方面因素。
福布斯說,全球經濟增長前景和全球風險偏好的變化對新興經濟體的資本流動影響最大,美聯儲利率調整對其的影響相對小一些。她認為,如果美聯儲是在全球經濟增長強勁和避險情緒較低的背景下啟動加息,其對新興經濟體資本流動的影響會比較溫和。
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行長威廉斯認為,全球金融市場的不確定性並不都是由美聯儲引起,歐洲央行和日本央行也在執行非常規的寬鬆貨幣政策,這些主要央行貨幣政策的分化會造成金融市場市場波動性上升。
從美國宏觀經濟環境來看,福布斯認為,如果美聯儲是因為美國經濟增長強勁而啟動加息,美國國內需求回升會提振新興經濟體出口,很大程度上能夠抵消融資成本上升對新興經濟體造成的負面影響。另外,如果美聯儲加強與市場的溝通,讓投資者明白其政策意圖,管理好市場預期,也能減少美聯儲加息對新興經濟體資本流動的不利影響。
此外,新興經濟體資本流動也受到本國經濟基本面的影響。福布斯指出,去年美聯儲釋放退出QE信號後引發部分新興市場動蕩和資本外流,其中擁有經常賬戶赤字和宏觀經濟失衡的新興經濟體受到的衝擊最大,那些宏觀經濟政策穩健和金融系統強勁的新興經濟體則並未受到明顯影響。
國際信用評級機構惠譽亞太區主權評級主管安德魯·科洪說,惠譽最近進行的研究顯示,如果美聯儲加息引起金融市場動蕩,印度尼西亞、印度、土耳其和巴西可能最容易受到衝擊。花旗集團新興市場研究主管吉列爾莫·蒙迪諾說,目前新興市場買方金融機構的勢力更強,雖然市場波動性可能加大,但沒必要感到恐慌。
談到如何更好應對美聯儲退出QE的衝擊,福布斯認為,由於各國政策制定者並不能控制全球宏觀經濟環境,因此應將政策重點集中在夯實本國經濟基本面和金融體系上,降低國內銀行業杠桿率,增強本國承受資本流動大幅波動的能力,必要時可以採取資本管制措施。鼓勵股本而非債券類型的資本流入也可以起到分擔風險和降低市場波動性的作用。另外,一般國內投資者會在全球金融市場動蕩時期將海外投資撤回國內,因此平時鼓勵國內投資者投資海外某種程度上也有助於抵禦資本外流時的衝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