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代人都未曾见过的美国”
作者:卞磊
日前,美国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主席伊菲尔在接受采访时,这样形容由非裔男子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全美抗议示威。她称,他的死,“揭开了一个我们几代人都未曾见过的美国。”
伊菲尔指出,某些时刻的美国,会被记录在照片中。而它们,正是“美国灵魂的快照”。
“当我们看见这张照片,美国冷漠地‘将膝盖放在黑人的脖子上’,无视我们的痛苦,无视我们的哭喊,无视我们的绝望,这就是那样的快照。而这,就是美国”。
示威降温与外溢效应
上周末期间,据外媒报道,纽约市、费城、芝加哥等城市的示威游行,趋于平和,已先后宣布解除宵禁,恢复了市中心和商业地区的商业活动,允许巴士和地铁恢复营运。
纽约市长白思豪6月7日在社交网站上写道:昨天,我们看到了城市“最棒的样子”,“明天起,我们将大步重启。让人们保持安全,并互相照应。”
不过,据当天发布的一项民调显示,80%的登记选民认为,美国的局势已“失控”,只有15%的选民认为,情况“处于受控状态”。
另一边,在英国、比利时,抗议者们推倒了有争议的雕像;
在日本大阪,“黑人的生命也很宝贵”、“不能隔岸观火”等标语被举起;
在韩国,有抗议者戴上了用韩文写着“无法呼吸”字样的口罩;
在德国、法国、泰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牙买加……
在美国以外的地方,数以万计的人们继续举起各种标语走上街头,与要求解决种族主义问题的呼吁共鸣。
路透社报道称,当地时间6日,在欧洲和亚洲城市,至少有数万人走上街头,表达对美国种族歧视抗议活动的支持。
反种族歧视抗议活动在美国首都华盛顿进行。中新社记者 陈孟统 摄
“两种病毒”的夹击
“我们遭受了两种危机的夹击,”明尼阿波利斯市长雅各布•弗雷曾表示,一个是新冠病毒疫情,另一个是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全美抗议活动。
不过,对于美国黑人来说,这种夹击更是一种致命的钳制。美国广播公司发文称,黑人群体被夹在“两种病毒”——疫情和持续的美国警察的暴行之间,难以呼吸。而这种暴行,在系统性的种族主义中滋生。
事实上,疫情早已成为美国种族差别的“放大器”。在全美新冠致死病例中,白人占比52.3%,非洲裔占22.4%。这两个群体在美国人口总数中的占比,分别为62.1%、13.2%。
“新冠病毒并没有歧视人种,但我们的住房、经济和医疗政策却可以。”美国著名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员安德烈•佩里称,“环境种族主义、负担不起的住房、缺乏工作机会、贫困和医疗保健不足是潜在的社会条件,受到政策的强烈影响,黑人及其附近地区处于危险之中。”
另外,美国西北大学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的研究称,黑人男性一生中被警察杀害的可能性,是白人男性的2.5倍。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2016年一项研究发现,黑人被警察使用致命武力杀死的可能性,是白人的2.8倍。
6月7日,上万英国民众不顾“保持2米社交距离”规定,聚集在美国驻英国大使馆前,举行抗议美国非裔乔治·弗洛伊德之死的游行示威活动。中新社记者 张平 摄
过去70年来,没有进展
目前,在虚拟的网络上和现实中的街道上,抗议者们都呼吁民选官员,能正视由来已久系统性的种族歧视和不平等,话题从警察暴力,延伸到集体监禁、医疗福利等。
而抗议的诉求也由种族歧视,向贫富差距悬殊转移。
“过去70年来,在减少黑人和白人家庭收入和财富不平等方面,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美国《财富》网站5日援引一篇于2018年发表的论文称。
布鲁金斯学会也指出,根据美联储消费者财务调查,2016年黑人家庭的净资产中值为1.72万美元。而同一时期,白人家庭的这一数据为17.1万美元,是黑人家庭的近10倍。
英国《金融时报》刊文指出,美国种族问题“根子很深且由来已久”,要给这样的局面画上句号,唯一之计,是承认种族和经济不平等之间存在深刻联系。
当地时间6月6日,约1.5万人聚集在柏林亚历山大广场举行示威,纪念在美国警察暴力执法中丧生的乔治·弗洛伊德,抗议种族主义和警察暴力。中新社记者 彭大伟 摄
循环之后的循环
当地时间7日,美国司法部长比尔•巴尔表态称,执法部门不存在系统性种族主义。
他表示:“就我们历史的大部分时期来看,我们需要承认,我们的机构曾经存在明显的种族主义。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我认为我们机构就处于改革的阶段,确保机构的运作和我们的法律保持一致。”
但显然,这些远远不够。美国种族问题,无法“退烧”。
当天,明尼阿波利斯市议会的多数议员表示,支持解散当地警察部门,将用一种新型的公共安全模式取代警察部门。这成为美国探索解决警察不当使用武力的最新改革方案
可是,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措施,才能既避免执法过程中的偏见与滥权,又能很好地保证社会秩序正常运转?就算解散了警方部门,弱势群体的利益就能得到保护吗?不公正的行为,就能避免吗?
在采访中,美国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主席伊菲尔给出了她认为的答案:
“当我们在2020年回到这种情况时,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回到这里,除非我们打破这个循环,把注意力从所得上,转移到事件的结果上,即气愤、愤怒、痛苦之上,而不是潜在的原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