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給對女兒的愛加個期限,紮克伯格的選擇是“一生”。然而富豪的愛有富豪的方式,作為一份特別的生日大禮,紮克伯格與妻子普莉希拉·陳承諾有生之年將手中99%的Facebook股份(約450億美元)捐贈給以自己及太太姓氏為名的慈善機構“Chan Zuckerberg”,寄望讓新降生的女兒活在“更好的世界”。和大多數做慈善的美國富豪一樣,也許未必堅信世界會更好,但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準備更多更好的財富。
99%股份玄機
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裸捐”,對於這些股份如何捐出,紮克伯格並未說得很清楚。從他給女兒的信中可以看出成立以自己及太太姓氏為名的ChanZuckerberg基金會來推動慈善公益事業,在有生之年,捐出所持有的99%股份。
根據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在網站上發佈的Facebook重大事件聲明稱,這筆錢將用於“慈善、公共宣傳以及其他公共利益的活動”。“在未來三年裡,他每年出售或捐贈不超過10億美元的Facebook股票。他打算在可預見的未來持有足夠的股票比例,以保留自己在公司的多數表決權。”
很顯然錢肯定不是一次性捐出,這種捐贈可以逐漸捐出,比如2006年,巴菲特宣佈以股票形式捐出個人85%的財富,其中占大頭的是向蓋茨基金會捐贈的1000萬股伯克希爾公司的B股股票。2006年以後,每年7月對蓋茨基金會進行一次常規捐贈。此外,2010年和今年7月分別向慈善機構做出價值17.6億及19.3億美元的大額股票捐贈。是他按計劃在離世前逐漸捐出全部財產的重要步驟。
紮克伯格很有可能借鑒蓋茨、巴菲特等富豪的做法,將股票分階段地交由ChanZuckerberg基金會打理,並將產生的收益投入到慈善項目中,而不會直接減持套用于慈善。此外,機構也可以進行合理投資獲得收益。按照美國法律,基金會每年至少要捐出5%的投資回報,其餘部分在美國成熟的基金會投資管理體制中,可以很好地保證持續性發展。
雙面慈善基金會
承諾在變現之前總有變數,有分析指出用“慈善機構”或是“慈善信託基金”來表達99%的股份也許並不準確。Facebook一名發言人在郵件中向媒體確認,紮克伯格所做的有關“將捐出99%的股份,用以發展人類潛能和促進和平”並非是成立“慈善信託基金”,而是構成一個“責任有限公司”(LLC)。
據《紐約時報》報道,他們正在組建一個名為“陳-紮克伯格行動”(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的新組織來管理這些資金。“我們最初會側重於個性化學習,疾病治療,把大家連接起來,以及建立強大的社區。”他們寫道。
事實上,即便是以基金會的形式運營,很多慈善基金會更注重投資經營,而忽視了慈善事業本身。美國《福布斯》雜誌曾有報導,定位于社會慈善公益活動的蓋茨基金會,在2003年以268億美元的資本獲得了高達39億美元的投資回報,利潤率高達15%左右,這比許多以盈利為目的的企業利潤率還要高。而蓋茨基金會每年只要將總資產的5%用於慈善項目就可以免稅,這與它所宣稱的促進健康、安居和社會福利問題等目標相抵觸。
中國社科院美國所助理研究員魏南枝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表示,“慈善向來是國家、市場、社會、個人尋求利益平衡的紐帶。這也解釋了為何美國具備更好的慈善傳統,由於主張‘大市場小政府’,美國富豪向來不希望政府過多干預社會事務,作為弱化國家機器的讓步和妥協,美國富豪更多地承擔了慈善的角色”。
財富變現權力
父母總想留給子女最好的,富豪也不例外。相對老實納稅的工薪階層,富有階層則更善於利用其掌握的社會資源,給子女更多的財富和由此轉化的權力。
在美國,個人對公益慈善機構的捐款不需要繳納任何聯邦收入稅,如果捐贈給慈善基金會還享受退稅。如果把持有一年以上的股票給慈善機構,總抵扣額相當於你捐獻的股票市值,額度當年可以使用30%,剩下的在隨後五年用完。
與此相對應的是美國高昂的遺產稅,如果紮克伯格的股票當做遺產贈予女兒Max,就要收取50%的遺產稅,以轉移產權生效當日的收盤價核算稅額,當日納稅。而美國遺產稅制度最大的特點便是先交稅再分配。可徵稅遺產的總額越大,稅率越高,繼承人需要先繳納的稅款也越多。
如果遺產是股票,那實際稅率更高,在美國有資本利得稅,拋售股票之時先交一次資本利得稅,拿到的錢再交一次遺產稅,顯然財富會大幅縮水,而由於私有產權發達,各種私人性質的基金會既非上市公司,又非盈利性質的企業,基金會實際控制人的任命程式也不需要對外公開,大多數富豪捐助的基金會便會牢牢掌握在家族後代手中。
“實際上,美國富豪的捐贈也是一種財富變相兌現權力的手段。通過成立各式慈善基金,將家族勢力觸角伸向社會、學術、政治等領域,聚攏了資源人脈又做到了資本向其他領域的合法擴張,這其實是羅斯切爾德世家,摩根世家,洛克菲勒、希爾頓家族等美國超級富豪沿襲至今通過財富影響權力的傳統。”魏南枝進一步分析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