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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峥
吉娜·哈斯佩尔今年61岁了，已在美国中情局（CIA）履职33年。身为情报老手，她恐怕并未料到，自己很可能成为中情局71年来首位女性局长。
昨天，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推文中宣布，中情局“二把手”哈斯佩尔将成为新任局长。然而，有评论称，这一提名的历史意义似乎正被她职业生涯的一大“争议点”——与海外秘密监狱的联系——所掩盖。
完美的“局内人”
哈斯佩尔是一位叱咤情报界33年的资深特工，职业生涯大部分在中情局总部度过，也曾担任驻海外多地的高级代表，具有丰富的情报经验。
《纽约时报》称，她的提名受到多位情报界知名人士的欢迎，其中包括奥巴马政府的前国家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珀。“我认为这是吉娜的世界，她有能力、聪明、有经验，受到机构内普通员工的尊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克拉珀在网上发帖称。中情局前副局长迈克尔·莫雷尔说，“她以一种安静但有效的方式做事，在战火和批评中仍能保持平静。”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她在美国情报界饱受尊重，曾因反恐方面的卓越表现多次被小布什政府授予奖章。美国情报官员普遍为中情局重新由“内行”执掌感到欣慰，称赞哈斯佩尔是一位能够顶住压力的有效领导者、完美的“局内人”。
“秘密黑狱”主管
然而，与此同时，美国舆论和政界对哈斯佩尔的提名颇有微词。“她能够留在中情局、获得升迁、如今即将顺位继承为局长的事实，足以让人不安，”《酷刑报告》一书作者拉里·希姆斯表示。CNN称，参议院民主党人称已做好反对的准备；共和党“大佬”则认为，获得提名确认前，她必须面临激烈而艰难的战斗：向国会解释她在中情局酷刑审讯项目中扮演的角色。
据《纽约时报》报道，2002年中情局在泰国设立首个海外秘密监狱，哈斯佩尔是监狱主要负责人，监督“基地”组织恐怖嫌疑人的刑讯逼供。这一行动代号为“猫眼”，因其残酷的虐囚方式（剥夺犯人睡眠、将犯人关进棺材以及水刑）臭名昭著。此后，哈斯佩尔又在销毁审讯录像带时扮演重要角色。
《华盛顿邮报》称，参议院一份报告详尽描述了可怕的审讯现场——在某一时刻，嫌疑人“完全失去了意识，水泡从他张开的嘴里不断涌出”。中情局内部备忘录显示，中情局官员目睹了这一事件的发生，并对其合法性表示担忧。“团队中的一些人深受震撼，”一名员工写道，“有些人忍住眼泪，哽咽起来”。
哈斯佩尔当时担任中情局反恐中心主任何塞·罗德里格斯的参谋长。因为受到越来越多的公众监督，2005年，罗德里格斯下令销毁在泰国黑狱制作的数十盘录像带。据CNN报道，罗德里格斯在回忆录中写道，他要求哈斯佩尔“起草”一份电报，授权销毁审讯录像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疲惫的满足，然后点击发送”。
后来，美国司法部对录像带销毁过程的调查持续数年，最终没有提起任何指控，但这一事件却对哈斯佩尔的职业生涯以及中情局的拘留和审讯项目留下深刻影响。2013年，她被提名为中情局国家秘密服务处副主任，然而，因为在审讯项目中的行为“可疑”，她最终未获得国会确认。2015年，两名参议员成功推动奥巴马政府出台法令，全面禁止水刑等酷刑审问行动。
没有公众形象？
有评论称，尽管酷刑审问已被禁止、特朗普政府也未执行过类似行动，但外界仍然怀疑，哈斯佩尔的上任是否意味着特朗普态度有所缓和。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表示，“我想知道的是，她是否试图暗示你，仍然可以那样做。”
也有评论称，审讯项目是一项“9·11”袭击后、由司法部授权的反恐行动，让哈斯佩尔为此受到“惩罚”并不公平。民主党参议员比尔·尼尔森认为，那是“当时公认的做法”，不应该让她失去任职资格。“提名一名在中情局供职30年的专业人士，要比提名某位政客让人舒服得多。”
《纽约时报》称，只要抓住共和党人的支持，哈斯佩尔的提名并不危险。多位前情报官员则预计，提名将获得国会确认，但他们认为，哈斯佩尔还将面临另一个挑战：为一位几乎不读情报简报、公开抨击国家安全团队、拒绝接受不同观点的总统工作。
一位前高级情报官员表示，现局长蓬佩奥被下属视为中情局历史上最“高调”的领导人之一，也是总统的坚定辩护人。与他相反，哈斯佩尔“几乎没有公众形象”。她是中情局内部的“稳定存在”，负责日常运营；而深居简出的蓬佩奥只负责公众形象方面的工作，发表演讲、亮相媒体以及与总统会面等。“她是一位敏捷的竞争对手，但她不是一个犀利的人。”
蓬佩奥与总统的关系非常融洽，这让中情局员工感觉到他的“价值”。尚不清楚哈斯佩尔与特朗普是否有着同样密切的关系。这位匿名前情报高官说:“她确实保持了蓬佩奥之后的连续性。这两人在加强反恐行动方面观念一致。问题是，她在白宫究竟有多少‘关系’？”
“她可能被迫在保护机构完整性和取悦特朗普之间做出选择，”前国家情报总监克拉珀称，“她要时刻做好被解雇的准备。”
（来源：上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