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奥运延期的日子终于确定了:2021年7月23日至8月8日举行。但对于日本和东京,已造成的损失,绝不仅是财务数字所能概括的。而在更大范围,疫情和东京奥运的延期,对国际奥林匹克运动和国际奥委会的改革,是力道十足的重重一拳。
在国际奥委会一直期待的年轻化、社交媒体化、流量化的改革背景下,本次延期问题下国际奥委会的表现,也彻底被年轻的流量反噬——他们的缓慢、踌躇,内部因政治的盘根错节,被年轻一代一览无余 。
“两个决斗的牛仔”
回溯整个奥运延期的决定,其实用了很长时间才做出——特别是在全球体育赛事全面停摆、疫情扩散不见减速的背景下,这种迟疑和踌躇,和奥运承载了太大经济和政治利益有关,也和东京奥组委和国际奥委会,两者都不愿意承担主要责任有关。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很长时间都强调,东京奥运会要如期进行,这当然和他将东京2020奥运会当做重要政治筹码有关。
之前有深度分析认为,东京奥组委和国际奥委会之间,就像两个决斗中的牛仔,“都在等待对方眨眼睛”。而从国际奥委会之前的各种声明发出的形式看,日本没能憋到最后。
东京奥运会从申办到筹办,就面临着各种困难,也产生了一系列丑闻——最初的贿选,早已是政治灾难。之后主体育馆的设计,也经历几番的波折。官方logo公布,就被认定是剽窃,不得不重新设计……
但现在东京经受的打击,更是疫情全球化的不可抗力,而国际奥林匹克运动,尤其国际奥委会,这样一个独自扛着奥林匹克官方大旗的超国际性机构,在延期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迟疑和不担当,更让人对奥运前景,产生了新的怀疑:
国际奥委会能实现又一次“奥运大逆转”吗 ?
奥运被社交媒体时代反噬
1984年开始的奥运“大逆转”,是国际奥林匹克运动走上市场化商业化道路的开始——本质实际是利用美国媒体市场对奥运会竞价,而收取的商业利益。
但盐湖城冬奥贪腐案爆发后,“奥运生病”已经是不争事实。在萨马兰奇之后,罗格上台,在他执政初期,有过许多革新的说法,例如更加重视运动员为奥运会主体人群、强调奥运瘦身,让中等规模国家和地区,也具备承办奥运的可能。
但实际上,奥运会的成本却在不断上升,能够主办现代奥运会的国家和地区越来越少——在最近的奥运申办周期中,巴黎和洛杉矶毫无对手,分别揽下了2024年和2028年奥运会。
国际奥委会一方面仍然走在高度商业化、媒体化和产业化的道路上,另一方面却不能真正坚持奥运的“绿色”和“可持续发展”,更不能以均衡健康的方式,在全球范围内遵循奥林匹克精神,推广体育运动。
过重的商业化,以及管理机构的官僚化、超国际性机构的无监管真空环境,让问题不断加重。
这种趋势在巴赫上台后没有得到太多改观。过去几年的禁药问题,以及在意识形态方面的缺乏担当,让奥运一度成为各政治利益方相互攻击的武器。
虽然冲浪、滑板这些年轻人的运动已经入奥,甚至未来有可能的电竞都进入了奥运版图,但在社交媒体时代,国际奥委会的每一次犹疑和在东京奥运政治角力中的左顾右盼,都大大加深了年轻人的厌恶。
甚至,一些西方年轻人认为奥运会带来了种种资源和环境浪费——社交媒体和年轻化正在反噬国际奥委会,就如同改革带来的阵痛。
而就事论事,东京是否延期的决定,根本不应该等到全球所有体育赛事都停摆才做出,更不应该是极端被动东京奥组委做出的决定。然而国际奥委会并没有替东京着想,一如既往,他们也没有替任何主办方真正考虑过。
奥运的生意怎么办?
如今延期的具体日子定了,会让很多人都如释重负,但也会对许多运动员形成新的干扰,特别是一些接近职业生涯晚期者——不少已经做好了奖牌冲刺准备的运动员,又得重新调整自己的奥运竞技周期。
赛事日程安排方面,处处都是困扰——例如原定于2021年8月在美国俄勒冈进行的田径世锦赛,以及2021年7月中旬在东京举办的的游泳世锦赛,这两个运动大项的奖牌总数,占了夏奥会三分之一左右,两个世锦赛肯定得改期。
对于延期,日本政府、组委会和国际奥委会,都没有在声明以及面对媒体时涉及到经济损失。但在官方预算之外,还会有大量的额外费用产生:
为数众多的市场合作伙伴、赞助商和供应商,都得重新布局自己的奥运策略,如山的合同需要更新;场馆建设、测试和使用的延期,以及像奥运村这样,此前已经作为房地产项目进行预期销售的,都得全面调整;所有的酒店订单、旅游接待、IT服务等,以及费用最难预估的安保服务成本……
累计起来,数字会非常可怕。
而媒体版权收入,作为国际奥委会最依赖的摇钱树,暂时未必会有多大影响——只要奥运不是取消,那么美国媒体市场的预计收入,还是存在的。
当然,这也是奥运延期的决定,迟迟不能做出的主要干扰性因素之一。因为生意就是生意,生意之下,难有奥林匹克 。
奥运会的改革之路,依然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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