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近一段时间来,新冠肺炎疫情已在全球除南极洲以外所有大洲出现。3月13日,世卫组织称欧洲已成为新冠疫情的“震中”。
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澎湃国际”栏目自2月起推出“全球战疫·连线”系列文章,连线全球各国当地民众与海外华人,讲述他们的战疫故事。
3月16日,德国巴伐利亚州出台抗议措施:所有不是提供食品药品等必需品或服务的商店、酒吧、夜店、博物馆、游泳池等全部于3月18日开始停工,暂定两周。在巴伐利亚首府慕尼黑生活工作的华人小丁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来写“慕村日记”,记录下德国以及欧洲抗疫的点滴。
3月16日 星期一 慕尼黑 晴
早上醒来,昨天游泳过后的肌肉还有些酸痛。照例在床上刷一会朋友圈,看看德国、意大利和整个欧洲的疫情,看看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朋友又分享了什么文章。
地铁里依然满座,需要有人站着,依然没人戴口罩,我也没戴。不过在地铁站台上终于见到一个戴口罩的老外。到了公司寒暄几句,心直口快的意大利门卫说:“早上地铁里我跟妈妈讲电话,刚说个buongiorno(意大利语问候),对面两个老人当着我的面拿出口罩戴上。我一下子炸了,指着他们说:‘我比你们健康着呢!看看谁能活过这场瘟疫。’”
我只能劝:“算啦,他们也是惜命,不是针对你。”
意大利门卫又说:“我们向欧盟求援,一个理我们的都没有,就只有中国带着口罩和医生飞过来帮我们。”这话是说给德国、巴尔干、东欧和俄罗斯同事听的,说着就要过来抱我。我示意特殊时期不必行此大礼。
欧洲人一般不戴口罩
口罩是欧洲华人相当关注的话题。记得“非典”时我在北京上大学,第一次见到满大街戴口罩的人,估计国人也是从那时起留下了流感高发季戴口罩的“常识”。后来我第一次出国去西班牙也戴着口罩,还有好心人劝我:欧洲的空气不脏,不用戴口罩。我说我有慢性鼻炎,和空气质量没关系。
今年1月24日晚,我从《费加罗报》得知法国确诊了两例。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号称“柏林最危险公园”的Görlitzer Park旁一家药店,被告知所有医用口罩都被昨晚来的一华人买走。我有点震惊:德国一例确诊的都没有就已经未雨绸缪,而消息灵通人士不太可能住在这么个“贫民窟”附近,一定是柏林市中心大药房的口罩早就被买光了。欧洲人一般是不戴口罩的,那估计是买下来支援国内了。我买了六支装普通口罩,预备用于接下来的行程。
一月底,我行程密集地从柏林飞往哥本哈根和巴黎,然后坐火车经过斯图加特回到慕尼黑的家。一路上都没有人戴口罩。我想我也入乡随俗好了,不然大剌剌地过于引人注目。
二月初,德国发现十几例新冠病毒确诊病例,全部集中在慕尼黑三十公里外的小城Starnberg的一家汽车零配件厂,我们公司有同事就住在该城。患者都症状轻微,很快出院。邻国法国的病例虽然不集中,但确诊数量增长缓慢。
二月下旬,在意大利华文媒体工作的哥们发消息说意大利确诊了两例。我马上查米兰最大报纸《晚间邮报》(Corriere della Sera),发现已经有六例了,转天早上变为六十例,而且出现欧洲人首例死亡病例。当时正值滑雪季和米兰时装周,接下来的一周,意大利向欧洲各国和世界各地输送了不少“病友”。
这期间,我因为皮肤问题两次去看医生,都没有人戴口罩,连医生都不戴,只是三月初医生说了句“近期不握手了”。
我也奇怪,国内把戴口罩防病毒当成常识,怎么欧洲人就不一样呢?看西班牙、德国卫生部文件,写的是接触新冠病人的医护人员需要戴,普通人日常生活没必要戴。在英语世界影响力极大的英国《卫报》写的也是民众戴不戴两可,除非老人等易感人群。
当地华人的极少数派和多数派
据我的观察,当地华人在口罩问题上分成两派:极少数(包括我)表示听从居住国卫生部建议,把口罩等有限的医疗物资留给更需要的人。
绝大多数则坚持必须带口罩,说欧洲人不戴是因为观念陈旧,觉得染病的人才会戴,戴着麻烦不自由。网上呼吁戴口罩的声浪排山倒海,但是现实中见到的华人也好,欧洲人也罢,戴口罩的屈指可数。
我在网上搜索“钟南山、口罩”找到了这样的证据(见图):
央视专访终南山。
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我请教了国内当医生的朋友。朋友发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2月4日印发的《关于印发不同人群预防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口罩选择与使用技术指引的通知》中提到:居家、通风良好和人员密度低的场所也可不佩戴口罩。
我就放心地不戴口罩了,但同时各国卫生部都建议的勤洗手、不摸脸、少去人群密集地等措施也谨记在心。而多数海外华人看到国内抗疫卓有成效,认为口罩功不可没,戴上心里图个踏实,有胜于无。
上班后没多久,领导传达了我所在的巴伐利亚州的一项决定:所有不是提供食品药品等必需品或服务的商店、酒吧、夜店、博物馆、游泳池等全部于本周三(3月18日)开始停工,暂定两周。上周,早已宣布从今天(3月16日)开始大中小学停课。
德国总理默克尔曾经表示全国不会就停工停学出台统一政策,而是由各个联邦州自行决定。“坏消息”是欧盟限制出行,只好宅在家里,我都没地方游泳了。“好消息”是终于可以有时间在“欧洲火车头”德国的第三大城市慕尼黑把抗疫的心情记录下来,写一个“慕村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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