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轉基因農業遇上有機農業 應該讓兩者共同造福人類

新华社

text

【亞太日報】在美國,轉基因農業和有機農業代表了農業發展的兩個方向。可是雙方的支持者不僅截然對立,還經常互相“抹黑”。

正因如此,加利福尼亞大學大衛斯分校的拉烏爾·亞當查克和潘蜜拉·羅奈爾得夫婦在“有機界”和“轉基因界”都非常有名。夫妻倆一個從事有機農業,另一個從事轉基因研究,卻“琴瑟和諧”,更因為他們的觀點一致:應該讓轉基因農業與有機農業共同造福人類。

拉烏爾,61歲,從事有機農業種植和經營近30年,現任加州大學大衛斯分校以“社區支持農業”(CSA)為經營模式的校園農場負責人,他是個身體力行的“有機派”。潘蜜拉,54歲,植物病理學教授,轉基因抗澇、抗病水稻研究領域的著名學者,她是個堅定的“挺轉派”。

倒退13年,在美國農業部2002年發佈第二個《全國有機計畫》、作出轉基因作物不能包括在有機作物範圍內的規定之前,拉烏爾潘蜜拉和潘蜜拉兩人的方向似乎並不存在任何衝突。抗病、抗旱、抗澇、增加營養成分等許多種轉基因作物,也可以用有機方式種植,成為“有機的轉基因作物”。但是,後來美國農業部對轉基因作物“一刀切”式的規定,在這對夫婦二人的事業中劃出一條鴻溝。

“我們的目標其實是一致的,”拉烏爾近日接受記者採訪時說,“我們支持可持續發展的農業,不管是轉基因的,還是有機的。”

身為“有機派”,拉烏爾並不反對妻子的轉基因研究,反而認為這種研究非常有意義。“從分子的角度研究農業,這給人們帶來許多可能性,這是人們以前無法做到的,”他說,“但是一些人利用這種研究方法,在將一些作物種植商業化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這些做法是不可持續的。”

拉烏爾說,那些抗病蟲害、抗旱抗澇、提高營養成分的轉基因作物,對人們是有益的。即便那些比較有爭議的抗除草劑、含抗蟲蛋白的轉基因作物,種植過程中也起到了比傳統作物減少化學除草劑、殺蟲劑用量的作用。

但事實上,美國的轉基因技術並沒有在農業領域得到充分應用。在加州大學大衛斯分校,潘蜜拉的同事們還研究出了抗旱生菜、抗病菌草莓、抗病毒黃瓜等等許多轉基因品種。但由於這些作物不能像玉米、大豆、棉花等那樣進行大規模、單一、機械化的種植,形成較大的商業利潤,也就沒有私營企業願意投資。

此外,美國轉基因農業立足於“農業工業化”基礎上,由此受到局限。美國有近210萬個農場,平均每個農場擁有435英畝土地(約合2610畝)。農業耕作高度依賴機械作業。自1994年轉基因作物開始在美國商業化種植,20年來已占所有農作物種植總面積的一半左右,其中玉米、大豆、棉花的轉基因品種在種植總面積中的比重均達到80%以上,其他大規模種植的轉基因作物還有油菜、甜菜等。

大規模、工業化、單一種植轉基因作物暴露出一些弊端:破壞生物多樣性,造成土壤流失,土地使用效率低,容易出現大規模食品安全事故……這些問題本來並非轉基因所造成,卻往往使人們將其與轉基因聯繫起來,從而對轉基因作物產生抵制情緒。

同樣,有機農業在美國也面臨一些問題。由於美國目前沒有將人類糞便回收處理成肥料還田的工業設施和商業途徑,絕大多數美國消費者對於糞肥種出來的食物也存在一定的心理障礙。因此,美國的有機農業主要利用禽畜糞便肥料,而其產量遠遠不夠支持有機農業可持續發展。

此外,近些年來美國有機農業也出現了“大規模工業化”特徵,陸續出現不少規模很大的有機農業企業。比如總部位於加州聖胡安·鮑提斯塔的“俄斯邦德有機農場”是美國最大的有機沙拉生菜生產商,被認為是“工業化有機種植的典範”。該公司目前旗下農場的種植面積已經達到5萬英畝(30萬畝)。

拉烏爾說,這家公司大規模機械化生產的成功直接導致了沙拉生菜價格的大幅下降,使很多小型農場無法在低價中生存。因此,大規模工業化的有機農業除了無法避免土地利用效率低,食物生產、加工、包裝和遠距離運輸消耗大量石化能源等問題外,不能使農業人口和勞動力與土地形成有機結合、相互依存的可持續關係也是個重要問題。

拉烏爾和潘蜜拉正試圖通過各自的探索和實踐,從不同角度幫助農業實現可持續發展。兩人合寫了一本書——《明日的餐桌:有機農業,轉基因和食物的未來》,在美國引起了很大社會反響。這本書把轉基因農業和有機農業公平地擺在一起,讓人們有瞭解雙方觀點的機會,還生動地闡述了他們家庭生活的許多實際體驗,包括潘蜜拉的轉基因菜譜,她與親戚關於轉基因作物的爭論等等。

雖然農業可持續發展是一個巨大的課題,是一項社會系統工程,作為個人只能從小的角度切入進行嘗試和探索,但這對夫婦打破了美國轉基因農業和有機農業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用他們的個人經歷和思考告訴世人:可持續的農業才是人們真正應該追求的目標。無論對轉基因農業、有機農業還是別的什麼農業,都不能用“非黑即白”的二元對立的眼光來看待。(薛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