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日報訊】1月7日,A股開盤僅半個小時,滬深300指數即暴跌7%,觸發二檔熔斷機制,繼1月4日後再度提前收市。此後,全球市場一片狼藉,市場再度見識到了中國的“溢出效應”。
面對此番場景,投資大鱷索羅斯也公開放話稱:“中國經濟正在轉型,而全球市場表現不佳,目前的市場環境與2008年時相似。”在全球市場被恐慌情緒淹沒之際,不得不問的是,此次全球暴跌始於何處?危機真要捲土重來了嗎?據《第一財經》報道,招商證券(香港)首席策略師趙文利博士表示,“人民幣和A股暴跌的影響現在也是全球性的。”“央行始終未表明意圖,而人民幣持續的貶值擴大了市場對於資金外流的謹慎預期,短期對於市場的流動性及風險偏好會有衝擊;內地股市熔斷機制滯後了市場走出底部時間,加劇了港股拋壓,預計港股一季度或跌破去年9月底的低點20368點,最快二季度才有持續反彈的條件,建議輕倉等待。此外,油價暴跌、中東和朝鮮半島地緣政治、就業數據和美聯儲加息預期等因素也額外打擊了美股。”
與此同時,開年以來新興市場股市也遭重創,高盛認為,在人民幣企穩之前,新興市場股市難以見底。趙文利也說,人民幣匯率回穩是港股見底企穩的重要前提。
全球股市開啟“暴跌模式”
在A股熔斷後,截至北京時間7日10:01,香港恒生指數暴跌2.8%,最低至20335點,創兩年半新低,收盤下跌3.1%,報20333.34點;截至同日12:05,日經225指數大跌近2%,收盤跌2.3%,至17767.34點。同日,歐股開盤大跌。截至記者發稿,法國CAC指數跌3.45%,英國富時100指數跌3.05%,德國DAX指數跌3.88%,跌破10000點大關,為去年10月中旬以來首次。
這場由中國股市熔斷引發的全球暴跌存在多方觸發因素。諾亞香港財富管理研究總監夏春表示:“人民幣過快貶值超出市場的普遍預期,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央行並未對人民幣貶值做出解釋,引發全球對中國貨幣和其他國家競相貶值的擔心;另外,去年由於股市巨震而出臺的大股東減持禁令1月8日將到期,雖然證監會提醒大股東不要輕舉妄動,但市場仍有預期。此外,熔斷機制觸發閾值設計不合理和這些因素疊加到一起,加上石油價格持續下跌,本次市場反應很可能超過8月11日人民幣貶值引發的全球資產價格調整。”
離內地最近、受災最嚴重的莫過於港股市場。自去年人民幣貶值、股市大跌以來,港股始終受到拖累,儘管估值已經達到了歷史低位,但始終不見反彈。“人民幣匯率回穩,是港股見底企穩的重要前提。”趙文利強調,截至1月6日下午4點,離岸與在岸人民幣匯差超過1400點。儘管離岸人民幣市場歲末年初假日密集,交易清淡,但國內季節性換匯需求較大;人民幣貶值對港股市場的整體估值及企業盈利造成壓力,人民幣匯率回穩前,港股短期仍面臨較大的下行壓力,而年頭和年尾則是兩個危險時間窗口。”
“在人民幣匯率不穩的情況下,深港通及QDII2等開啟的時間表或難以很快落實,令市場對2016年增量資金來港的預期暫時落空。”趙文利說。此外,多數機構表示,降息、對“保增長”的強調開始讓位於“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些因素都打擊了短期市場信心。
至於美股,危機也在發酵。瑞銀首席投資策略師泰伊(KelvinTay)此前對記者表示:“只要看一眼標普500指數,約有15%的企業為科技企業,而科技企業30%的收入是以外幣計價,可見美元強勢對這些企業是利空的;12%的企業又是與大宗商品和原油相關的企業,大宗商品價格暴跌更是絕對利空。”
不過,美聯儲前理事費舍爾則認為,美股大跌不能全歸咎於中國,而更應關注美聯儲政策變化。“除去股息,標普500指數及其他所有指數都在去年出現了小幅的負回報。(如果除去穀歌、亞馬遜、Facebook和Netflix,那麼納斯達克綜合指數在2015年中下跌了0.3%。)按歷史標準衡量,當下股市的估值仍是很高的,因此預計今年美國股市回報率將受到抑制,也是一種合理的預期。”
此前,多家對沖基金經理都對記者表示,三輪量化寬鬆(QE)釋放的巨量流動性在一定程度透支了美股的漲幅,“只有潮退之時,才知誰在裸泳”,2016年的確將是最難投資、波動最頻繁的一年。
原油創12年來新低
再看商品市場,股市的影響正在發酵,中國因素也扮演著一定的角色。繼1月6日暴跌以後,布倫特原油在1月7日亞市盤末進一步擴大跌幅近6%,並觸及11年新低,WTI刷新12年新低。一般觀點認為,原油似乎和A股及人民幣的聯繫不大,但事實往往出乎意料。
“人民幣的貶值助推A股及全球市場大跌,繼而引發風險資產全線下挫,原油是風險資產,所以難以倖免。”東證期貨原油分析師金曉說。此前,高盛預計原油價格將進一步跌至20美元/桶,儘管當時外界對此存在質疑,但東證期貨近期也下調了價格目標。
“現在遠不是庫存風險最大的時候,因為煉廠開工率依舊維持在較高水準。隨著大量的煉廠在一季度檢修,庫存風險將進一步凸顯。2016年一季度,美國的庫存風險和伊朗石油解禁會讓油價再創新低,我們將年報中的WTI目標價由30美元/桶下調至25美元/桶,布倫特原油則由34美元/桶下調至27美元/桶。”金曉稱。
當前,除了全球原油需求放緩、供過於求、中東和中國等風險因素,技術革新將在長期內給油價致命一擊。有國泰君安大類配置團隊研究員對記者分析稱,非傳統油氣開採技術已經催生出了一個等同於全球第四大產油國的新興產業,其背後更是有著巨量的潛在可采資源,因此在技術突破的衝擊下,油價註定將在暴跌後的低位形成新的平衡。
具體而言,如果將美國的緻密油產業看作一個獨立的國家,那麼它目前已經成為了全球第四大產油國,產量規模達到日均450萬桶,而實現這一切僅僅用了不到10年的時間。
人民幣不確定性陡增
縱觀上述全球波動,人民幣是一個不得不提的觸發因素,畢竟市場最怕的並不是壞消息,而是不確定性。一般而言,中間價是測探央行意圖的最佳途徑。中國央行在2016新年初始連續三天下調中間價100個基點左右,並在美元/人民幣突破6.5的關口的基礎上,在1月7日進一步下調332個點,創2011年3月末以來新低。
另一方面,央行網站又轉載中國貨幣網評論員文章稱,當前人民幣匯率對一籃子貨幣有條件繼續保持基本穩定,央行有能力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準上的基本穩定。
如今,市場對一系列看似不一致的資訊感到極度困惑,當前各大機構都預計,人民幣對美元今年將有5%~10%的貶值幅度。
摩根士丹利華鑫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章俊對《第一財經日報》表示:“央行在利用目前的時間窗口來加速調整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但我們認為重大政策出臺需要充分的市場溝通和預期管理,才能避免市場的誤讀和擔憂。”
在章俊看來,2016年中國經濟潛在的最大風險之一就是決策層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的不透明和可能出現的誤判,以及由此可能引發的不良市場反應。如果這些成為現實,會在美聯儲加息導致新興市場資本外流壓力加大的基礎上進一步增添系統性風險,對國內資產價格造成負面衝擊,進而阻礙實體經濟的復蘇和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