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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人民日报王珏
美国返还中国流失文物艺术品361件(套)、意大利返还796件中国流失文物艺术品……2019年，我国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工作取得丰硕成果。据不完全统计，全年有1000多件文物回归。
近年来，中国主动有序推进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工作，为建立更加公平正义的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国际规则贡献中国力量、中国智慧。
展出回归文物，讲述背后故事、传递回归文物的价值和意义，文物回归正在被更多人关注、了解。
文物回归数量多、等级高，成为文物年度事件中的亮点
如果回顾文物回归的历史，2019年是值得铭记的一年。
2月，美国10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返还中国流失文物艺术品交接仪式在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举行。返还的中国流失文物艺术品共361件(套)，涉及多个文物门类且时间跨度长。这是2019年1月中美再次签署限制进口中国文物政府间谅解备忘录后的中国流失文物返还，也是自2009年备忘录签署以来，美方第三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中国流失文物返还。
3月，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意大利总理朱塞佩·孔特的见证下，意大利返还796件中国流失文物艺术品。这批文物艺术品包括马家窑文化四大圈纹双耳彩陶壶、西汉彩绘茧形陶壶、唐代彩绘陶骆驼、宋代白釉刻花碗、明代绿釉陶床……据相关专家介绍，这批文物时间跨度长、分布地域广、种类丰富多样、保存状况好，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和科学价值。
8月，跨国追索流失日本的一级文物曾伯克父青铜组器8件回归。从疑似我国流失文物曾伯克父青铜组器现身东京文物拍卖市场，到这批青铜组器平安归来，5个月紧锣密鼓的追索工作成功将流失日本的8件曾伯克父青铜组器追索回国。经国家文物局组织专家研究鉴定，该组8件青铜器被整体认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11月，文化和旅游部、国家文物局在国家博物馆举行圆明园马首铜像捐赠仪式。何鸿燊先生将马首铜像正式捐赠国家文物局，国家文物局经与何鸿燊先生协商一致，将马首铜像划拨北京市圆明园管理处收藏，回归原属地，为其百年回归之路画上句号。
11月底，国家文物局、中国驻土耳其使馆与土耳其政府有关部门通过一年多的密切合作，共同促成2件非法流失文物返还中国，流失文物返还仪式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安纳托利亚文明博物馆举行。
回望这一年，回归文物数量之多、等级之高、意义之重大，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经验。国家文物局局长刘玉珠说，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是我国文化遗产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文物的聚散回归，与国家治乱兴衰息息相关，紧紧牵动中华儿女心弦。
文物返还“中国声音”显著增强，文物追索“中国实践”备受瞩目
流失文物的“回家”之路，并非一帆风顺，甚至可以用艰难险阻来形容。每一件流失文物回归的背后，几乎都有着波澜曲折的故事。
曾伯克父青铜组器回归，更探索了外交和刑事途径共同推进文物追索工作的模式。2019年3月，国家文物局接到线索，称日本某拍卖公司拟于近期拍卖的曾伯克父青铜组器疑为我国非法流失文物。当日，国家文物局立即开展了相关调查研究工作，并在3天内，获取了该批青铜组器为近年来被盗出土且非法出境文物的相关线索依据。随后，国家文物局和公安部分别牵头开展外交协商和刑事侦查两方面的工作，并根据工作进展情况视情共同推进。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立即部署开展相关案件的调查取证工作。上海公安迅速启动，第一时间查明了文物持有人情况、文物走私证据链条等关键信息。在外交努力与刑事侦查合力推动下，日本拍卖机构公开声明中止文物拍卖。经多方多次协调磋商，文物持有人于7月同意将该组青铜器无条件上交国家并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可以说，曾伯克父青铜组器，是我国近年来在国际文物市场成功制止非法交易、实施跨国追索的价值最高的一批回归文物。文物的成功回归，是文物部门与公安机关、驻外使馆通力协作，选取最优追索工作方案共同努力的结果；是我国依据相关国际公约，在日本政府的配合协助下，实现的流失日本文物的回归，为国际流失文物追索返还贡献了新的实践案例。
流失意大利的中国文物艺术品返还，是近20年来最大规模的中国文物艺术品返还，也是中意两国根据两国政府间打击和预防文物非法贩运双边协定开展的首次成功务实合作。2007年，意大利文物宪兵在本国文物市场查获大量疑似非法流失的中国文物艺术品，随即启动国内司法审判程序。中国国家文物局在获知相关信息后，立即与意大利文化遗产主管部门对接开展流失文物追索工作，先后组织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和多个国家文物进出境审核管理处开展鉴定研究，向意方提供翔实的文物鉴定意见和法律依据报告，并通过外交渠道向意大利政府正式提出文物返还要求。2019年初，意大利法院最终判决将文物艺术品返还中国。历经12年的漫长追索，这批非法流失意大利的中国文物艺术品重回祖国怀抱。这一重要成果不仅是两国文化遗产合作历程中的重要里程碑，更为国际合作开展流失文物追索返还贡献新的范例。
中国主动有序推进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工作，不仅是对现有国际公约体系的维护和适用，更为建立更加公平正义的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国际规则贡献中国力量、中国智慧。刘玉珠说，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工作进入了全方位发展、多层次提高的崭新阶段，文物返还“中国声音”显著增强，文物追索“中国实践”备受瞩目，文物回归取得突破性成就。
调动各方力量，促进更多流失文物的回归
展出伯远帖、五牛图、王处直墓浮雕石刻、龙门石窟石刻佛像、秦公墓地金饰片、皿方罍、圆明园青铜虎鎣、曾伯克父青铜组器等珍贵回归文物，讲述文物回归的曲折历程与精彩故事。2019年9月—11月，文化和旅游部、国家文物局主办，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文物交流中心承办的“回归之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流失文物回归成果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吸引了络绎不绝的观众。
国家文物局组织各方力量，积极策划展览，向公众展出回归文物，讲述回归故事、传递回归文物的价值和意义，让更多人关注、了解文物回归。流失海外百余年的西周青铜“虎鎣”于2018年11月回归，同年12月，由国家文物局划拨国家博物馆收藏。2019年1月29日，“虎鎣：新时代·新命运”展览在国家博物馆举办，“虎鎣”公开与观众见面。流失意大利的中国文物艺术品返还后，“归来——意大利返还中国流失文物展”于2019年4月在国家博物馆展出，700多件文物亮相。马首铜像正式捐赠国家文物局后，立刻在2019年底的“回归之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流失文物回归成果展”展出。造工精美的马首铜像，给展览增添了熠熠光辉。至今，流失的圆明园十二兽首中有七尊实现了回归。十二兽首从“星散”到“重聚”的历程，也向观众诉说了一段历史。业内人士指出、回归文物的展出不仅有利于公众了解历史、增强文化自信，也有利于引导社会各界贡献力量，促进更多流失文物的回归。
“凡是国宝，都要争取”，关于2019年文物回归的记忆，定格在12月26日。郑振铎等抢救流散香港文物往来信札捐赠划拨仪式暨入藏纪念展在中国国家图书馆举办。“郑振铎等抢救流散香港文物往来信札”包括1952年至1958年间，郑振铎先生等与“香港秘密收购文物小组”成员之间的往来信件、电报存根等共计166页，涉及收购小组成立、文物收购原则、真伪鉴定、资金筹措等多方面内容。
“这个工作，虽是麻烦，但成绩是很大的，效果是很大的。务望继续努力，不怕麻烦，为人民服务，必应全心全意，革命工作就是麻烦的事。”“为民族效微劳，则亦无悔”……信札记载了很多重要文物的抢救过程，是党和政府重视开展抢救流散香港文物工作的重要史料，见证了新中国文物保护工作的艰苦历程。老一辈人致力于文物回归的拳拳之心，跃然纸上。如今，国家的重视，社会的参与，正在形成合力。人们期待，更多流失的文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