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烏克蘭親俄分裂分子代表與馬來西亞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薩克里上校就移交馬航MH17航班黑匣子事宜交換文件。 圖/路透社。
《華爾街日報》報道,上週末,在各方試圖尋回馬來西亞航空MH17航班遇難者遺體和飛機黑匣子的努力遲遲未能取得進展之際,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採取了一個西方國家領導人不願嘗試的冒險舉動:派遣官員到烏克蘭交戰區域與當地全副武裝的叛亂分子舉行會談。這些叛亂分子的政府幾乎未得到任何國家的承認。
在通過烏克蘭衝突區域的重重關卡後,馬方官員組成的團隊與分裂分子領導人在後者的要塞頓涅茨克舉行了會晤。之後,分裂分子領導人交出了失事飛機的黑匣子,並允許將遇難乘客的遺體經烏克蘭政府控制地區運出。
當歐洲國家政府還在考慮如何在不承認這些叛亂分子合法地位或承擔安全風險的情況下到達現場之時,納吉布沒有顧及外交禮儀和安全擔憂,而是派遣他的團隊進入了叛亂分子控制地區。
一位接近馬來西亞總理辦公室的知情人士稱,對納吉布而言最關鍵的是結果,他所面對的是那些控制墜機地點所在地區的人,那裡有馬航的飛機、遇難乘客的遺體和黑匣子。
馬方這一行動的成功給納吉布政府帶來了一場政治勝利。另一架載有239人的馬航客機於3月份失蹤,在應對該事件中的種種失誤一直令馬來西亞政府飽受外界的詬病。
不過,馬來西亞政府赴頓涅茨克最高級別的官員與當地叛亂分子簽署了一份協定,協定中稱墜機地點為“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的領土,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對這些叛亂分子地位的明確承認,也無異於給這些叛亂分子送上了一份厚禮,即使是這些叛亂分子的主要支持國俄羅斯也沒有這麼做。
馬來西亞承認反叛勢力可能會讓基輔和華盛頓感到不滿。俄羅斯與美國一直不承認反叛組織的合法性,反叛組織的主要領導人是與該地區沒什麼淵源的俄羅斯公民。
不過,納吉布的干預化解了外交上的尷尬,使遇難者遺體能夠被找回,使調查能夠展開。
上週四晚間,61歲的納吉布在聽說馬航MH17航班墜毀的消息後立即前往吉隆坡機場運營中心主持工作。這是馬航不到五個月內發生的第二起空難。
當時機上的馬來西亞籍乘客和機組人員共有43人,僅次於荷蘭籍乘客人數。作為一個穆斯林占主導的國家,馬來西亞人習慣於迅速舉行葬禮,屍體躺在墜機現場的畫面尤其令人不安。
納吉布與多個國家的領導人通了電話,但沒有像很多西方領導人那樣指責反叛分子擊落客機。納吉布秉承了馬來西亞的一貫立場,不在美國、俄羅斯和中國之間選邊站隊。
與納吉布辦公室關係密切的一位人士表示,納吉布悄悄開始尋找一條非正式的與反叛分子對話的途徑。
納吉布是一位冷靜而務實的調停者,他通過一位身份不明的中間人聯繫上了博羅代。博羅代曾是莫斯科的一位公關人。
與另一個國家的反叛分子進行談判,這樣做違反外交中的一項不成文的規定,如果納吉布通過談判達成協議的努力失敗並且被公之於眾,他可能在公眾面前陷於尷尬境地,還可能冒犯其他國家。
另一位與納吉布辦公室有密切聯繫的人表示:“他認為我們完全陷入了僵局,沒有人能取得任何進展。這位知情人士還說:“納吉布總理明知道有風險。人們可能指責他與恐怖分子談判。
與納吉布辦公室關係密切的人說,納吉布與博羅代至少通了兩次電話,明確提出三項要求:遇難者遺體、黑匣子和允許調查人員進入墜機現場。
納吉布幾乎沒有告訴任何人雙方的談判內容。反對派強烈要求他對反叛分子採取更強硬的立場,甚至他自己的一些顧問也向其施壓。
起初,一些叛軍稱他們將自行調查事故,或將黑匣子運往莫斯科。他們還要求停火,這可以使他們鞏固對烏克蘭東部的控制。
隨著談判的推進,納吉布要求由馬來西亞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薩克里上校率領的12人小組從基輔前往叛軍掌控的地區。
這些馬來西亞官員租用的車輛不斷在交涉中前行,通過烏克蘭東部衝突地區星星點點的檢查站。納吉布在電話中為他們打氣。
知情人士稱,納吉布在電話中對薩克裡說,告訴人們那是馬來西亞的飛機,小組將找回遇難者遺體和飛機,這是理所當然的。
卡夫塔拉澤說,馬來西亞人驅車通過已經被三個月的衝突破壞的地區,這一大膽行為讓叛軍感到意外。
馬來西亞官員在21日下午早些時候抵達叛軍掌控的地區首府頓涅茨克,他們立即與叛軍成立的政治組織“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的負責人展開談判。
談判是在反叛分子4月份佔領的頓涅茨克議會大樓的第11層進行的。這座灰色大樓此前曾是當地共產黨核心部門所在地。
薩克裡是文職上校,他個子不高,戴副眼鏡,與看守大樓的身材魁梧的烏反叛分子形成鮮明對比。談判持續了幾個小時,只在馬方人員祈禱時中斷了一會兒。
一位接近馬來西亞總理辦公室的知情人士透露,談判結束時,反叛組織領袖博羅代表示他只會將遇難者遺體和黑匣子交給馬來西亞方面。在博羅代與納吉布通過電話進行進一步交談後,雙方敲定了協議。
淩晨一點多,薩克裡與一位反叛分子高官簽署了協定,確認黑匣子移交事宜。
馬拉西亞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印章出現拼寫錯誤,將“Security寫成了“Sekurity,這說明協定簽署時的例行手續是在倉促中辦理的,馬方的印章是在當地刻制的。
薩克里對博羅代致以謝意,稱其為“閣下。
薩克里說,“我們不譴責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我們只想儘快移交遇難者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