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电影如何吓走职业女性

JSTOR Da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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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人跟她调情时,蛇蝎美人并不会感到不安。实际上,她几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她只是用机智的反驳来回应他们蹩脚的台词,让他们知道知道她不一定有空,而且她绝对比他们聪明。

她总是魅力四射,头发无可挑剔地卷曲着,嘴唇呈现出完美的哑光。你能看出她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她通常会穿得比较夸张,戴一件在别人身上会看起来有点可笑的配饰。那可能是一个脚镯、一条头巾,或是一副齐肘的手套(她将它们扔到其他男人的脸上)。其他男人注意到了她,她会不断提醒你这一事实。但这些特质并不是真正让蛇蝎美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标志特征是野心,这意味着,如果你是男人,她会毁了你的生活。

在二战刚结束那段时期,蛇蝎美人体现了许多男性对性别角色的焦虑。归来的士兵担心他们留在家乡的女人的性情和举止都不一样了,担心在分开生活多年后,她们会有不同的感受。他们还担心这些女人不会放弃工作,在战时,美国政府几乎是恳求她们承担这些工作,但这些工作归根到底属于男人。

正如电影史学家迈克尔·雷诺夫(Michael Renov)所指出的,美国女性在二战期间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如果你们、全美国的女性都不去工厂、学校、医院和办公室工作,你们的丈夫和儿子就会死去,我们就会输掉这场战争。”政府机构的宣传册传达了这一点,比如“这个士兵可能会死——除非你来操作这台闲置的机器”,还有广告问道,“(全镇的)妇女,你们是在将伤亡名单加长吗?”

在此之前,有关职场女性的信息完全不同。在大萧条时期,政府曾公开劝阻女性求职,最著名的是1932年颁布的《经济法案》(Economy Act of 1932)。该法案规定,丈夫和妻子不能同时为美国政府工作。至于在此过程中哪一方会失去工作,这从来不成问题。

珍珠港事件后,大批男性劳动力外流,迫使人们改变了态度,但这只是暂时的。战争结束后仅一个月内,就有60万女性失业。到1946年11月,这一数字跃升至200万。用雷诺夫的话来说,如今人们的期望是:“如果你不尽职尽责地生很多孩子,特别是儿子,那么多人为之受苦并死去的美国生活方式,就会受到严重威胁。”但并非每个人都能轻易地恢复原状,人们担心某些女性仍自私地霸占着受尽苦难的退伍军人的工作,这种担忧开始渗透到流行文化中。这种特殊的紧张关系经常出现在黑色电影里,这些黑色电影常常视职业女性为误入歧途,在最坏的情况下,则视她们为罪犯。

电影《流沙》中的米奇·鲁尼和珍妮·卡格尼

电影学教授杰克·布泽尔(Jack Boozer)指出,《黄金时代》和《彗星美人》等电影中出现了“足智多谋的职业女性的负面形象”。然而,在黑色电影中,这些负面形象被放大了。他写道,“野心勃勃的女性会引起某种恐惧,这在经典黑色电影的隐喻情节中是显而易见的,她们被塑造成美丽但又背信弃义的人物,她们的欲望中充满了罪恶的堕落和阉割男人的力量。”

比如《邮差总是按两次铃》中的科拉·史密斯,她在丈夫的餐馆工作,深感无聊,渴望“成为某个人物”。这种欲望演变为谋杀阴谋,之后她与流浪汉男友开始了新的生活,而且她单独继承了餐厅——这意味着她实际上是在为工作而杀死一个男人。

在《流沙》中,“邪恶的职业女性”的喻意也很明显。从开场起,维拉·诺瓦克就与她的工作联系在一起。她走进工作的午餐柜台,大步走向收银机。丹·布雷迪,一个坐在那儿休息的机械师,盯着她。他立刻约她出去,但她没有理会。“恐怕你弄错了,”她冷冷地说,“我不是午餐的附送品。”不过,他坚持不懈,他们约好当晚她下班后见面。唯一的问题是,在约会中,丹没有足够多的资产来打动维拉,她并不需要他,她有自己的收入,像她这样的女孩需要被打动。

丹从工作中偷走了20美元,发誓会在别人发现之前还回去。但这引发了恶性循环,因为他犯下越来越严重的罪行来掩盖自己最初的罪行。如果他没有遇到维拉,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薇拉做过几份工作,认识很多男人,并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拥有一件价值2000美元的貂皮大衣。她总是与丹的“好”前女友海伦形成对比,海伦只想结婚。与维拉不一样,海伦似乎没有工作,因为她几乎在一天的任何时间都可以和丹见面。她答应在丹坐牢的时候等他,这是薇拉绝不会考虑的。

一些黑色电影中的职业妇女并没有被描绘成邪恶的,而仅仅是自私或愚蠢的。例如,《欲海情魔》和《罗拉秘史》中的两位女主人公不仅富有同情心,在工作中也非常成功,不过她们都有致命的缺点。米尔德里德对她任性的女儿维达太过纵容了,一旦她离开丈夫开始发展她的餐馆帝国,这个问题就更加严重了。而罗拉与错误的人交往,包括一位期望用帮助事业发展换取感情的导师。工作使她们成为糟糕的母亲,也使她们在判断人品上很差劲。最终,这个信息是明确的:工作可能会让你踏上死路。

(翻译:刘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