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文辉
当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将其执政后首次出访安排在以色列、沙特阿拉伯和梵蒂冈时,一位美国问题专家在朋友圈里表示“很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不意外的是这恰恰是他的执政风格。
一般而言,美国总统上任首访目的地总会选择盟友或邻居。比如奥巴马初任后2009年首访邻居加拿大,罗斯福、艾森豪威尔、肯尼迪、里根、老布什和克林顿等美国前总统也在执政后首访加拿大。小布什首任首访墨西哥,也是邻居。
特朗普没有这种可能,因为美墨“边境墙”和美加已经开打的贸易战,他目前无法也不愿意成为这两个重要邻国的座上宾客。
中东
那就在最铁盟友中选几个出访吧,不!传统关系越近的,就越不是美国新任总统的那碟菜。一切的不按牌理都有道理。既然是盟友,关系就能够承压,既然新任总统是冲破建制上台的,就也会对建制性的外交关系给点脸色,给今后关系转圜打出更大空间。
对以色列的看重是显而易见的。特朗普从竞选之初就没打算隐瞒这一倾向。上任后,他顶住压力力推戴维·弗里德曼担任美国驻以色列大使。
弗里德曼是名犹太律师,与特朗普关系密切,他支持定居点计划,支持以色列兼并约旦河西岸被占领土,还支持将美国驻特拉维夫大使馆迁至耶路撒冷。弗里德曼3月24日在参议院的争议中确认为驻以大使,这一方面再次凸显特朗普亲以的政治倾向,一方面也表明美国政坛整体性的中东立场。
而且惯常情况下,基于能源利益、军事战略、地缘考虑,以及美国政坛讳莫如深的犹太利益权重,共和党政府一般会更重视中东政局。再一个因素,作为政界局外人的特朗普的政策当然会受到身边人意见的很大影响,特朗普信任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是一位犹太裔,他被任命为总统高级顾问,主要负责中东和贸易政策。
以色列军队与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武装人员
特朗普以色列之行广受中东关注。他的巴以乃至中东政策将在访中亮出底牌。在巴以问题上,他2月提出美国将不再坚持巴勒斯坦建国是巴以和平协议的一部分,这严重偏离了美国正统的中东政策,改变了自克林顿政府以来美国在中东和平进程中奉行的立场。
巴勒斯坦方面肯定会极力反对,以色列也未必全心接受,因为把巴勒斯坦人包括在内的以色列可能不再是纯粹的犹太国家,很多以色列人也不接受。
巴以问题踯躅至今,促成任何突破都会政治得分。特朗普有心为之。
5月3日他跟到访的巴勒斯坦领导人阿巴斯会晤,不仅在政治上处理了斡旋以巴矛盾必需的外交平衡,也表达了独辟蹊径破解僵局的意愿。为见特朗普,阿巴斯压迫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发布新政治文件,接受在1967年边界基础上建立主权独立完整的巴勒斯坦国。从目前看,特朗普启程前往以色列的政治条件相对积极。
沙特阿拉伯是美国在中东的传统盟友,尽管奥巴马时期两国关系磕磕绊绊,但双方都不否认相互不可替代的地缘战略重要性。即便特朗普提出要减少从沙特输入石油,但他仍然坚信美国的中东政策需要沙特的支撑。特朗普1月和沙特阿拉伯国王萨勒曼通电话,双方表示将一致应对伊朗,要严格执行伊朗核协议,要共同打击“激进伊斯兰恐怖主义”,这都是两国的政策交集。
另外从白宫的表态看,特朗普访问沙特,还有面向伊斯兰世界释放善意的考量。 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是特朗普的政治软肋,无论竞选期间有关对穆斯林的表态,还是上任不久就签署的“入境禁令”,都让美国内外对他的宗教倾向和政策生出忧虑。执政百天以来的坎坎坷坷或许令其体悟到这一问题的高度敏感和复杂性。尽管美国历届总统少有在这一问题上表现出色的,但这并不表明美国领导人可以回避。
中东之外,特朗普首访还在欧洲选定了梵蒂冈,这也是剑走偏锋的做法。不过,美欧政治界倒普遍认为特朗普近前的外交走棋越来越靠谱了。
梵蒂冈是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以教皇为首的教廷的所在地,是世界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
研判特朗普近期在中东问题上的做法,既能看到他政治秉性的一面,也能看到他在不少问题上的尺度“回收”,比如在定居点问题上给以色列踩刹车,在幕僚建议下接待阿巴斯,4月7日下令空袭叙利亚空军基地,这都符合共和党建制派的意愿,当然随后也有了特朗普取代奥巴马医保法案的新议案在众议院的通过。随着预算案的通过,政府也不必担心关门的风险。
同商业一样,交换和妥协也是政治回旋的定律,深谙商道的白宫新主人已然不再是一位政治素人。
也有媒体认为,一脚跨进中东,要么是过度自信,要么是对中东问题复杂性认识不足。几十年来多少位美国总统上任之初决心在这里下一步好棋,最终却被迫放手。
这倒也表明,破解中东难题需要新的思路和魄力。现在,世人倒是可以换个视角,静待今后几年中东又将如何破局。
(来源: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