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柱的小卖部快撑不下去了。
2020年春节前,原本在一家游戏公司做运营工作的张立柱,在朝阳区通惠河边开了一家小卖部。他把店选在一栋写字楼底商,考虑到附近还有一个小型社区,兼顾两类消费人群,布置了生鲜货架和主食厨房。
这位27岁的店主准备在2020年的春天大干一番。他计算过了,店租、水电成本一天在900元左右,只要一天营收8000元,差不多就能打平成本。员工的话,前期先让老家的父母亲来帮忙看店,自己负责采购、选品,最多只需要招聘一个收银员,店铺就运转起来了。
疫情的爆发,让他不得不把开业的日期推迟到3月1日。他开始从附近开业的批发市场挑选商品,尤其是生鲜水果类产品。晚上,他还要通过线上平台比价格并下单价低而送货快的那一家。
但直到3月20日,写着“鸿业运河超市”大字的招牌还没有挂到店头。张立柱告诉界面新闻,店内主食厨房尚未施工完成,即便现在是营业状态,已经复工的客流并不多,100平方米的店铺日营业额仅2000元。
尚未完工的主食厨房
即便不是张立柱这样的生手,小卖部总像韭菜一样,一遍一遍收割着一些小店创业者的“小店梦”。
位于北京丰台南三环外的一处小型居民小区,砸手里的店并不少——这条沿街的商铺中已经关闭了2个小便利店。
据其旁边一家社区连锁超市员工透露,该店位置没有选择好,距离小区最近的南门作为消费通道,并不向居民开放。西门和东门已经有便利蜂和其他夫妻小菜店把守,截断了客流,而马路中间有隔离带,对面的居民极少有绕过来去买一瓶饮料或者一包香烟。
小卖部听上去熟悉又陌生,在国内各地的称呼也包括“杂货铺”“士多店”“烟酒超市”等,是早于大卖场、超市、便利店的一种零售业态,多数店面以单调的门面示人,在整个零售行业中显得陈旧但又必要存在,它们的灵活的位置让其贴近消费者。
尽管电商兴起、便利店越开越密集,这类小卖部仍未淡出人们的视线。甚至在2017年前后,这类毛细血管般的店铺还吸引了阿里、京东等巨头的B2B业务部门,在后者看来,这些小店的进货量潜力巨大。
据凯度消费者指数此前向界面新闻提供的数据,目前中国有将近700万家包括小卖部在内的小店,它们贡献了整个零售渠道40%的出货量。
多数小卖部以个体户的形式存在,雇佣关系松散甚至没有,人员基本以夫妻、父子等家庭关系为主。
线上进货平台“货圈全”曾针对北京和深圳的小店店主做过一次调查,数据显示,他们所调查的60.2%的店铺都由夫妻经营,所以小卖部有时又被人叫做“夫妻店”。
夫妻经营的好处在于,从采购、销售、收银均由老板完成,微薄的利润全靠他们拉长营业时长、提供各类便捷服务来实现,部分门店还提供送货到家服务。
但一旦因疫情发生临时性关门时,他们无法像大卖场那样,拥有先进的订货系统、货品仓储能力和物流配送能力,并利用已经搭载好的线上系统高频高效地向顾客提供商品和服务。
相比之下,小卖部单枪匹马地去完成进货、仓储、配送到家等情况并不多。如果沿街的小店,几部处于关停状态,即便能接到线上订单,也可能因为线上线下库存不匹配、店主精力不够等原因无法完成配送。
但也有一些小卖部能够在疫情之中寻找到求生的机会。
生活在天津的张利平和父亲在十多年开了2家店。从原来的烟酒批发店,到新开的便利超市,张利平总试图在时代变迁中寻求自身优势,让自己的小卖部在竞争中生存。
张利平日常守着新店“易款便利”,提供烟酒饮料、日用百货,这家店位于天津桥园公园南门不远处,游客需求逐步旺盛,易款便利自2012年夏天开业至今,去年还重装翻修了一次。
张利平的小店
去年夏天,街对面开设了一家便利蜂,但张利平自信于自家店铺的商品优势,她向界面新闻介绍,饮料、日化产品、香烟产品等品类更有优势,尤其是张利平父亲的店从烟酒产品起家,为此部分产品的价格更有优势,这让她拥有了70%的老顾客。
此外,这家店的面积比便利蜂面积也更大。为此,正常情况下,日均营业额在5000元左右,如果遇上高峰日,可能也冲到1万元,这属于经营业绩较好的小店类型。
但在疫情中无法开店,之前加了微信的老顾客有需求时,张利平也会开门帮他们拿货,这些高频的需求启发了张利平做社群团购的想法,其实她之前也有线上平台,但经常因为店里太忙没时间去更新商品,现在线上的需求让她有了重新打理线上、从社群找机会的打算。
例如,父亲的店专营批发,可以利用价格优势进行团购,顺带弥补疫情期间并不火热的小店生意。
为了腾出更多时间,在张利平的店里,大众类饮料例如可口可乐、红牛等可能她会考虑线上进货平台,因为“比价后发现价格也还可以,不过一些小众的产品货品可能并不全”,为此她还需要花时间从淘宝、阿里巴巴等平台去选品。
而至于张立柱,“有点后悔,”他坦承表达了对转行开店的想法,但他还在试图改变这个小店的命运,毕竟疫情还未完全过去,他想,根据现有情况慢慢做一些调整,4月份可能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