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美国新冠肺炎死亡10万人的背后，种族主义根深蒂固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5月28日消息，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全球新冠肺炎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5月28日5时32分，美国确诊病例升至1695776例，死亡病例100047例。多名美国专家认为，美国实际上死于疫情的人数要远远超出这个数字，很多死亡病例根本就没有统计在这个数字内。

5月21日晚，美国总统特朗普发布公告，为哀悼疫情死难者，所有联邦建筑和国家纪念碑自22日起降半旗三天。然而，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5月23日，特朗普离开白宫，来到弗吉尼亚州的一处特朗普高尔夫俱乐部，开始了他的高尔夫球之旅。

一场早有预警的灾难

10万人，并不是一个陌生的数据。

早在3月29日，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白宫冠状病毒特别工作组主要成员安东尼·福奇曾在CNN的一档节目中称，美国最终可能会出现数百万新冠病例，导致10万至20万人死亡。不过，福奇也表示，模型会给出最好与最坏的情况，但最坏情况通常不太可能发生。

彼时，美国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为2436例，福奇所说的“10万至20万”可谓骇人听闻。短短两个月之后，预测应验了。

随着死亡人数不断攀升，特朗普和他的政府成员开始质疑官方的新冠死亡人数，声称这个数字被算多了，“可能包括了患有新冠肺炎但在治疗过程中死于其他疾病的死者”。

但美国多名医学专家表示，情况可能正好相反。福奇近日在国会作证时表示，美国新冠实际死亡病例“几乎肯定要高于”官方统计。

无视多名专家“过早放松限制措施很可能导致疫情失控”的警告，在特朗普的鼓励下，当前，美国50个州都已经全部或部分解除禁令。

就在美国新冠肺炎累计死亡人数超过10万人当天，美国首都华盛顿市市长缪里尔·鲍泽宣布，该市因新冠疫情实施的“居家令”将于5月29日开始逐步解除。

为了尽快恢复经济，一些州甚至在疫情数据上作假。据美联社报道，佐治亚州确诊病例在4月26日达到高峰，5月3日下降，5月7日再次迅速上升，但该州卫生厅发布的图表却把5月7日的数据放在4月26日和5月3日之间，使确诊病例看上去呈现下降趋势。弗吉尼亚、得克萨斯和佛蒙特州也用其他方式来混淆数据。佛罗里达州卫生部门地理信息系统主管丽贝卡琼斯因“反对手动篡改数据，为全州重启经济营造虚假舆论环境”，惨遭该州卫生部门解雇。

在美国多个州已经自行重启经济数周后，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终于迟迟发布了学校、公共交通和非必要商业的复工重启指南。与这份指南同时出现的，是关于这些建议是否过于严格的激烈辩论。

一名美国疾控中心官员在接受CNN采访时表示中心受到来自白宫的重重阻碍。一位疾控中心的专家称，最主要的担忧是该机构的科学工作必须为政治让路：“如果我们提供的科学依据与特定的政策目标相矛盾，那么我们就成了问题所在。”

日前，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发布的最新研究模型显示，如果美国从3月1日开始封锁城市、限制社会活动，并提前两周实施居家隔离令，83%的死亡病例就可以避免。对此，特朗普回应道：“哥伦比亚大学是一个自由派，一个可耻的机构，它迎合的那群人已经反对我长达数月。”

对于特朗普的这次高尔夫球之旅，美国福布斯网站这样评价道：从一个国家领导人的角度来看，特朗普打高尔夫的行为表明他缺少危机时刻一个领导人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素质：同情心。

被遗弃的弱势群体

5月24日的《纽约时报》头版有些特殊，没有任何新闻报道，在“美国接近10万人死亡，无法计算的损失”的大标题下，只有一份长长的名单：1000名死于新冠肺炎的美国人。

“他们不止是一个个名字，他们曾经是我们。”这份名单的开头写道，“数字不能衡量新冠疫情对美国的影响，不管是病例数、失业数还是被夺去生命的人数……这1000人只占死者的百分之一，他们不仅是数字。”

除了姓名，纽约时报还注明了每名死者的年龄和简介。69岁，乐队主唱Alan Merrill；87岁，美国首位从哈佛法学院毕业的黑人女性Lila A Fenwick；42岁，被美国联邦移民与海关执法局拘留所释放后去世的Oscar López Acosta；63岁，喜欢旅行和跳舞的Maria Lopez；32岁，三年前移民到美国的Jéssica Beatriz Cortez……

这份名单或许可以看做是美国10万新冠死亡病例的一个缩影：老年人、少数族裔和贫困人群，构成这场疫情最大的受害群体。

“作为一个老年人，你愿意用生存的机会为子孙后代换取美国的未来吗？如果这就是代价，我完全愿意。”这段引发强烈争议的发言出自美国得克萨斯州副州长丹·帕特里克。他在接受美国福克斯新闻采访时表示，恢复经济比老年人的生命重要，并相信大多数老人会认同他的看法：“我们能给予国家和子孙后代最大礼物，就是国家的遗产。”

无论是否认同帕特里克的看法，居住在美国养老院的老年人并没有多少选择权。美国福特汉姆大学生物伦理学教授查尔斯·C·卡莫西5月17日在《纽约时报》发表题为“美国养老院灾难背后隐藏了什么？”的文章，提到一名曾在美国卫生保健管理部门工作的来信者称，一些美国医院试图将新冠肺炎病毒感染者送回长期护理机构：“目前一个普遍的做法是，美国医院会将治疗成本较高和治愈难度较大的病人送回无家可归收容所，是的，你没有听错，是无家可归收容所。”

“这么做所带来的结果就是感染和死亡肆虐。截至目前，我们还没有完整的报告显示实际死亡人数，但是目前的估计是，美国新冠肺炎死亡病例中有大约一半来自养老院。某些地区的情况更加严重，康涅狄格州报告显示，从4月22日至4月29日，与新冠肺炎相关的死亡病例中，90%来自养老院。”查尔斯说，“这不仅是美国公共卫生的失败，也是社会道德的沦丧。”

疫情面前，被选择性放弃的还有少数族裔群体与贫困群体，其人权保障的不力状况极其严峻。

5月18日，纽约市卫生部门首次公布了不同社区的新冠病亡率。统计显示，在美国新冠疫情“震中”纽约，以非洲裔、拉美裔人口为主的低收入社区病亡率，远高于以白人为主的相对富裕社区。

调查数据显示，在位于曼哈顿区、以白人为主的富裕社区格拉默西公园，新冠死亡率相当于每10万人31例死亡；而在远离市中心、40%人口为非洲裔、25%为拉美或西班牙裔的社区法罗卡韦，新冠死亡率则相当于每10万人444例死亡，几乎是前者的15倍——穷人社区正在以一种极为不平等的方式经历着这场疫情。

统计显示，全美新冠肺炎致死病例中非裔占22.4%，明显高于其人口占比的12.5%。从各州的层面看，死亡率的差距更加令人震惊。据芝加哥市政府统计，尽管非裔不到全市人口三分之一，该市却有超过一半的确诊病例以及72%的新冠相关死亡病例是非裔。在威斯康星州，非裔人口仅占6.4%，而该州的新冠死亡病例中非裔占比竟高达31.2%。

4月下旬，一位美国非裔女性的控诉视频在社交媒体广泛传播。这名女性的姐姐多次前往医院，却无法得到新冠病毒检测，最终不幸病逝。在视频中，她含泪质问：“为什么有钱人、名人、球星、歌手能做检测，像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和不富有、不够有名气的人就不可以？我的肤色代表我什么都不是。这次疫情中唯一‘说话算数’的就是钱。”

美国庞大的无家可归人群同样是疫情下的高危群体之一。《自然》杂志早前的一篇报道称，因社会此前对这一群体缺乏关注，疫情在几个月时间里在他们当中“悄无声息地”蔓延。报道称，由于这部分人群缺少检测，并经常密集聚集，因此当医护人员开始检测他们时，发现疫情在无家可归人群中“已经失控”。

媒体报道称，在疫情面前，美国政府对移民和少数族裔表现出空前的“残酷和蔑视”。在“拥挤脏乱、缺乏基本医疗条件”的移民监禁中心内，由于没有及时进行新冠病毒检测、未将感染者尽快送医或隔离，大量被监禁移民遭到感染，工作人员也出现数十例确诊。联合国移民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莫拉莱斯指出，这些移民并非因违法犯罪而被囚禁，他们遭到关押只是为了等待有关移民申请的裁决，并呼吁美国应尽快将移民从疫情感染高风险的监禁中心释放。

“这是一场得到国家批准的杀戮，政府认为可以接受每天有2000个本不该死的人死去……这是在故意牺牲老人、工人、黑人和拉美裔。”华盛顿邮报刊文称。

疫情之下，美国失业率高涨，受冲击最大的也是少数族裔和贫困人口。根据美国劳工部数据，4月份非裔美国人的失业率从3月份的6.7%飙升到16.7%；拉丁裔美国人的失业率更是从前一个月的6.0%上升到18.9%。根据盖洛普调查公司最新民调显示，14%的美国成年人即使出现新冠病毒感染症状，也会因没钱放弃入院治疗，失业率暴增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疫情凸显美国社会顽疾

美国的弱势群体新冠肺炎死亡率为何如此之高？多名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老年人、少数族裔、贫穷人群在这次疫情面前遭遇的不平等，正是美国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社会阶层固化、贫富差距悬殊等社会问题叠加的集中体现。

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国际战略研究所副所长苏晓晖看来，这种不平等绝非偶然现象：“如果我们观察美国国内不同族裔之间的差别，就会发现非洲裔在很多疾病面前都是弱势群体。比如，福奇就曾经提出，在感染艾滋病而导致死亡的人群中，非洲裔所占比例大于白人群体。”苏晓晖表示，美国少数族裔的生产和生活条件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感染几率，在医疗条件方面，少数族裔和白人之间的差距也很明显。

这次疫情中，一些怀着仇老心态的美国年轻人将新冠病毒称为“婴儿潮一代消灭者”，并把老年人渲染为带来老龄化问题的社会累赘。这一说法随即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一场“代际战争”。

“为什么‘千禧一代’会这样？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到60岁都还不清助学贷款，因为美国的社会分化和阶层固化使得他们不认为大学毕业获得学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千禧一代’认为他们是美国经济金融化的受害者、而‘婴儿潮一代’是既得利益者。”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魏南枝表示，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所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不过是上述矛盾的进一步放大，而不是美国出现的新矛盾和新困境。

尽管疫情严重，但奉行“资本至上”的部分美国政客对此无动于衷。随着特朗普政府强势推动全美重启经济，多个州允许海滩等公共设施开放。特朗普去打高尔夫球的这个周末恰逢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在至少11个州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数出现反弹、新增病例数创新高的情况下，全美数百万民众仍涌向公园、餐馆和海滩。

“对特朗普来说，经济是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其中隐含着一个经久的政治传统：在美国自由主义传统中有强烈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强调弱肉强食是一种自然选择。”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院长孙兴杰表示，这意味着在疫情之下，“生命至上”的原则时常被忽视，而政府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恢复经济。

从特朗普政府的角度出发，这个选择很“划算”。严格疫情管控措施、帮助最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不仅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还要承受经济停摆带来的巨大压力。这对谋求连任的特朗普来说可谓是“吃力不讨好”。

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阮宗泽看来，有条线索一直很清晰：美国进入了选举期，美国政客们从政治上考虑，正在竭尽全力地谋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他们现在考虑的是短期竞争力，只要过了这几个月，拉到更多的选票就可以了。老年人的生命也好、抗疫不力也好，在他们心中，根本没有置于首要位置。这才是美国抗疫出现严重问题的真正原因。”

是大选与钱袋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特朗普政府已经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弱势群体落入了政策制定者们的盲区，被号称“人人平等”的美国所遗弃。

现在，占全世界人口4%的美国，确诊病例已达全球确诊总数的30%。当被问及如果可以重来，是否会改变做法时，特朗普泰然自若：“我什么都不会变。”

（原标题《种族主义根深蒂固 社会阶层固化 贫富差距悬殊 美国新冠肺炎死亡10万人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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