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浙江嘉興的數家工廠和經銷商正在犯愁。作爲中國皮革和皮草工業的重鎮,位于嘉興的崇福鎮接到的皮草訂單數越來越少。據《中新網》的報道,目前在諾大的工廠裏,只剩下20個工人在制作昂貴的皮草大衣和配飾,而一旁的儲物冰櫃裏,放置著許多還未來得及加工的動物毛皮。
嘉興工廠處理的毛皮,從昂貴的狐狸皮、貂皮,到價格適中的兔毛和一些常見哺乳動物的毛皮,一應俱全。養殖這些動物的農場多分布在山東省和河北省,出産的毛皮銷往全國,也出口到俄羅斯、日本和美國。
可惜如今,這個産業正遭受重創。一件貂皮大衣曾經賣人民幣兩三萬元,現在已經跌到一萬元左右,降幅過半。其他的動物毛皮成衣價格情況也差不多。
養殖戶太多,市場供大于求
都說皮草市場的價格一直都遵循著一個規律:高三年、第三年。不過隨著中國人有錢了,皮草市場在前幾年猛漲了五六年,但從2014年開始,這條逐年攀升的曲線開始往下走了。
在知乎上,一位自稱爲海甯皮草從業者的網友解釋道,這是供大于求的結果,“前幾年水貂價格高起,讓很多外來資本和人員投入了皮草産業裏,都以爲養殖水貂是暴利,但沒想到暴利沒來到,暴跌倒是來了。”
生産過剩擡高了經銷商的降價壓力,畢竟,貂皮大衣不求多,許多顧客會認爲這畢竟是非生活必需品,不會多買。而且出口不容易,往年做皮草生意的北京大紅門鞋業轉行的比比皆是,在浙江,許多做皮草生意的賣家宣告破産。
“ 前幾年行情好的時候炒皮草,砸了幾千萬進去,今年環境不好,之前囤著的貨出不掉。爲了抵押銀行貸款,他家陸續賣了幾個廠,也關了一兩家商鋪,但資金還是周轉不來。”姚先生是一家海甯皮革城的皮草商鋪老板,他曾在采訪中說道。從2014年開始,他家的生意急轉直下,迫使這家家族企業裁員和倒閉。
人們消費更加謹慎,反腐進程也在減少皮草支出
宏觀經濟的下行也導致人們消費變得更加謹慎了,英國《衛報》則認爲,前幾年中國的經濟增速吹大了皮草經濟的泡沫。
而國家政策也影響了皮草的消費,反腐進程的推進使得人們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高調地購買奢侈品了。
全球的皮草價格都在降,中國難以獨善其身
事實上,中國的皮草行業除了受到國內環境的影響外,整個報價和行情都是跟著國際行情走的。近兩年來,國際貂皮、狐狸皮價格一跌再跌,當它們進口到中國以後,中國本土皮草制品不得不壓低價格,以保證不在價格戰中輸得太慘。
皮草生意是個全球事業。因爲動物們生活的區域太過分散,比如紅狐狸多生活在美國俄亥俄州地區,美國的皮草拍賣行業發達,NAFA是世界級的皮草拍賣行,招牌皮草是北美短毛水貂、海狸、紅狐、藍狐、貉子等。聖彼得堡裘皮拍賣行則主要銷售紫貂皮和灰鼠皮,而丹麥是全球最大的水貂生産國,全國的水貂都統一由哥本哈根皮草協會經銷。
可想而知,任何一個地區掉了鏈子都會對全球的皮草生意造成多米諾骨牌效應。這兩年來,各地政治糾紛不斷,美國通過控制原油價格不斷打壓俄羅斯的經濟,偏偏俄羅斯和烏克蘭是中國的水貂皮最大的進口國。而俄羅斯和烏克蘭兩國也在爭執不休,如何指望諸位通力合作。
這還沒完。2015年,Business Insider 發表一篇文章,指出中國申報2022年冬奧會的城市——北京和張家口因爲氣候都較爲寒冷,所以都是一些消費兔子毛、貂皮的主要城市,殺害動物的殘忍和冬奧會的精神不符。
爲了論證這一點,文章搬出了清代的曆史,說這兩座城市在清代都是以生産皮草爲名。尤其是張家口,在2015年生産了超過50億人民幣的皮草。
“ 張家口以皮草生産著稱,我們自己養殖動物,這生意有利可圖。”一家張家口皮草工廠的老板對 Business Insider 說道。
但自己養殖並不意味著殺害動物不會觸怒動物保護協會的神經。這些年來,時尚品牌在這方面被诟病不少,比如Zara在去年2月宣布自己將停止出售所有用安哥拉兔毛制作的衣服。
但爲了在道德上占到上風,一些歐洲的皮毛公司逐漸把生産地移到了中國,以滿足中國某些人追逐利益的願望。
“中國缺乏完善的動物保護發,保護動物的意識也較爲淡漠。” 國際公益組織 ACT Asia的中國辦公室說,“ 我希望能夠通過冬奧會,讓張家口有機會轉變和改革這項殘忍的事業。”
來源:界面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