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D校園記者 | Visage One:上環幽巷的爵士天堂

亞太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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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APD校園記者”專欄開欄語

李大釗先生曾說,青年之字典,無“困難”之字;青年之口頭,無“障礙”之語;惟知躍進,惟知雄飛,惟知本其自由之精神,奇僻之思想,銳敏之直覺,活潑之生命,以創造環境,征服歷史。

當今時代,是信息爆炸的時代,輿論環境復雜多樣,人文環境千姿百態,不同文化和思想的交融互動日益加深。青年學生雖身處校園,但不以此為認知之限;雖未歷滄桑,但才思兼備,意氣風發;在價值多元化時代,他們勤奮學習、勇於探索、奮發向上,在各種社會活動中扮演者極為活躍的角色。

亞太日報攜手“香港青年通訊社”開辟“APD校園記者”專欄,為青年學生提供交流、互動的平台,聆聽他們對社會和生活的思考,對人生的感悟,承接他們目光中投射出的時代力量。

撰文|香港中文大學範思憶

坐落在上環小巷中的VisageOne,平時是一間理發店,每到周六晚上,就成了爵士樂酒吧。

保羅說,人生就像是一本書,傻瓜們走馬觀花似的隨手翻閱它,聰明的人用心閱讀它,因為他知道,這本書只能讀一次。坐落在上環小巷中的VisageOne,平時是一間理發店,每到周六晚上,就成了爵士樂酒吧。“我希望這個空間裡的人都能夠自由地重構自己的生活,不被現實所困,浪漫地追求自己的夢想。”Ben這樣對我說。

19世紀初,大陸人來香港發展,大都以上環為據點,因此若想緬懷香港的舊時風貌,上環絕對是最具代表性的地區之一。與旺角、中環不同,前者是人聲鼎沸的“平民天堂”,後者是奢華摩登的“現代之都”,而上環,則更像是低調而高雅的“花樣年華”。

在這裡,每走幾步便會遇見一家古色古香的中國茶樓亦或西洋茶餐廳,沿著不寬的街道拾級而上,你會邂逅喝著黑啤哼著小調的美國瑜伽教練,有時是從荷李活道古董鋪跑出來在曬太陽的波斯貓。永樂街上的藥材店中飄出藥膳的香味,咖啡吧裡傳出駐唱樂隊的慵懶和聲,平日裡西裝革履的人們也換上休閑服和球鞋,漫步在深秋的小巷之中。

這裡注定是忙碌的香港人躲避城市嘈雜和現實喧囂之安逸之所,每一片落葉,每一塊磚瓦,都充斥著上環特有的樸素而浪漫的氣質。遇見Ben和他的VisageOne,便在是這裡。

“簡單也是很美的,生活有時也是一樣。”

沒有華麗的門牌,門口牆上只貼一個白色信封,簡單寫著

“VisageOne,Hair&Music,93HollywoodRoad”。簡潔而低調,這也是Ben給我的第一印像。灰T牛仔褲,並不濃密的灰黑短發和胡須,黑亮有神的眼睛,我見到Ben時,他正在給客人理發。

“你好啊,進來坐先啊。我還有十五分鐘。”略帶沙啞且磁性的嗓音,但很友好,他朝我微笑,偏過頭來招呼我坐下,接著又轉過去專心地修剪頭發。這是我見過最簡易的理發店,唯一的鏡子是用畫板改裝的,剪刀、梳子和手是僅有的工具。“剪一位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我不做燙染,只是剪頭發而已。其實呢,我覺得簡單也是很美的,生活有時也是一樣。”他一手拿剪刀,一手用梳子和兩指夾住頭發,一點點修剪,不慌不忙,像在雕琢一件藝術品。錄音機裡的爵士樂慵懶而婉轉,見證了小店中的時光流逝。

“現實很殘酷,你還是做自己中意的事,這樣很浪漫。”

“我開過酒吧的,因為我很喜歡爵士樂,所以當時就有很多樂隊來酒吧駐唱,但因為很多現實的因素,就沒有再繼續。”Ben給我調了一杯金湯力,在我對面坐下。我喝著清香略苦的雞尾酒,聽Ben講起了他的故事。他很喜歡爵士,也和朋友開過酒吧,但是當時鄰裡並不喜歡他的音樂,覺得吵鬧,他最終沒有堅持下去,搬了幾次後,他來到了這裡,將這個幾十平的小空間變為了他的創造空間。平時為人理發賺錢,每到周六晚上,不同的爵士樂隊便輪番在這裡演奏,熱愛爵士的人們也從四面趕來,擠在小小的空間裡,席地坐著、靠牆站著、沙發上歪著,盡情享受著爵士的浪漫與激情。

“現實其實好殘酷的,很多想做的事情做不到了。但是如果你還是堅持做自己中意的事,雖然比較困難和辛苦了,但是我覺著這樣很浪漫。”我問Ben,你最中意的事情是什麼。他說是音樂,再來是旅游,他年輕時候的夢想就是賺夠了錢去世界各地旅游。但是到現在也沒有實現。“但是至少我現在能每天聽點音樂,能和喜歡音樂的人一起分享好的音樂,這就很好。”說到這裡,Ben點了點頭,看上去很滿足。

“在這裡,每個人都可以放松,找到真實的自己。”

大概晚上8點半,當晚表演的樂隊到了,是幾個年輕人,不過三十的年紀,背著吉他和鼓。Ben說聲“來啦”,不慌不忙地走出櫃台去幫樂手們開門和搬樂器,和他們一一擁抱。安置好樂手和樂器後,Ben請客人們進來,客人們大多輕車熟路,很有默契地在桌上的donatebox裡放上70港幣,然後走進來。Ben為來的每一位客人調酒,並且禮貌地輕聲提醒請每位客人尊重音樂在表演時保持安靜。此時的Ben儼然從之前的藝術家變為了一名紳士。

沒過多久,幾十平的兩層閣樓裡已經擠滿了人,客人們大多端著酒杯圍繞著幾位樂手,或席地而坐,或依坐在樓以上,或靠牆而立。九點,表演開始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欣賞爵士,年輕樂手們很放松肆意,完全沒有想像中的緊張。男孩彈撥著木吉他,女孩跟著韻律打著爵士鼓,大辮子在身後一甩一甩的。收尾的時候,女孩架子鼓上的螺絲松了,一片鼓鈸應聲而落,發出了一陣“鏘鏘”的突兀響聲。不想這個小小的“失誤”卻將現場的氣氛帶向了高潮,大家不約而同地起立歡呼,為女孩和所有年輕的樂手碰杯鼓掌。

“我開這個店也快十年,其實有好多已經成名的樂隊過來表演。但我也很喜歡像這樣的年輕人,他們沒有很多經驗,不想老樂手那樣。在我這裡,不怕犯錯,每個人都可以很放松,可以找到真實的自己。”

“謝謝你,下次再來,我請你聽音樂。”

我准備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子夜,演奏已經結束,客人們都走了,Ben把酒吧恢復成白天理發店的樣子,他和我擁抱,同我告別。“謝謝你,下次再來,我請你聽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