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采訪手記:守在吉隆坡機場的不眠日夜

APD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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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3月8日清晨,馬航客機MH370失聯消息瞬間透過媒體傳遍全球,亞太日報特派報道組兵分幾路,第一時間趕至越南胡志明市、富國島和馬來西亞吉隆坡、檳城等地采訪。搜救時間已過一周,失聯客機仍然下落不明。亞太日報特別編發一組特派吉隆坡電視記者李豫川采訪日記,為讀者還原新聞事件背後的前方現場。

3月11日守在 SAMA SAMA 家屬在哪裏

11日淩晨,經過4個多小時的飛行,我們一行三人由香港抵達馬來西亞吉隆坡。走出機艙,有些悶熱,空氣中彌漫著煙塵的味道,搭乘擺渡車來到距離機場約10分鐘路程的SAMA SAMA 酒店。SAMA SAMA 在馬來語中是“歡迎你的意思,由於此次馬航失聯客機事件的官方新聞發布會設在該酒點的地下會議廳,因此,該酒店成為報道此次事件的各路媒體記者的首選下榻地,大約上百名記者入住這裏,預定該酒店也變得不容易。

短暫休息了兩個小時,特派報道組來到了吉隆坡國際機場,準備對馬航組織的首批家屬抵達做相關報道。6點的吉隆坡,天還是蒙蒙亮,煙塵的味道似乎更濃了。雖然航班信息顯示,飛機抵達時間為早上8點,但在接機口處,已經有幾家媒體記者在守侯。電視拍攝的三角架擺設在正中央。記者們相互打探著,家屬會從哪兒出來,是否可以捕捉到。一些軍警在機場內巡邏,他們很友好,目光相對時,會抱以溫柔的笑。消息源說,家屬可能從機場5層的馬航貴賓廳出關。我們立即前往,一路上,碰到不少同行,大家拿著長槍短炮,肩扛攝影機,看得出,大部分記者都在轉悠,在尋找。

圖為吉隆坡機場,各路記者拿著長槍短炮,肩扛攝影機一路追訪。 特派記者李豫川攝

馬航貴賓廳外冷冷清清,沒有一個記者。等候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後,當我們有些懷疑信息是否準確時,中方工作組成員的身影出現了。工作組成員與中國駐馬使館人員親自到機場進行接機工作。他們與馬方相關人員在值機櫃臺邊進行最後的溝通協調,由於現場只有我們一家媒體在場,我們得以有足夠的時間進行相關采訪,雖然最終考慮到安保以及家屬情緒等因素,馬方拒絕媒體進入接機,但12名家屬抵達,9名中國人,3名印度人等相關信息,我們得以在第一時間播發。

8點左右,中方人員步入貴賓廳,而在此前後幾分鐘內,一批中外記者突然風湧而至。在記者的簇擁下,中方人員進入廳內,安保人員阻止了記者的進一步拍攝。大門已關,大約近80多名記者守侯在廳外。一個多小時的等待中,每一次開門都會攪動一次現場,但事實證明,每次都是徒勞。

10點左右,首批家屬從特殊通道離開吉隆坡國際機場。

【3月12日 連線聯合工作組首場新聞發布會】

12日下午4點,中國駐馬來西亞大使館,中國政府聯合工作組就馬航客機失聯事件舉行首次新聞發布會。發布會場內,座無虛席,講話臺兩邊也站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在一個小時的發布會上,中方工作組介紹了當前情況,截止12日,在吉隆坡的中國家屬一共有18名,在家屬抵達後,中方工作組與他們深入交談了三個小時,近距離傾聽他們的意見和訴求,並根據家屬要求,向馬方提出兩點主要要求,第一,確保信息的及時溝通,確保信息發布地準確, 另外歸口和規範媒體的信息。第二,馬方采取相應的措施,確保中國家屬在馬來西亞的安全和隱私保護。中國聯合工作組組長郭少春說,中方肯定馬方的誠懇態度和積極努力,但同時希望馬方認真傾聽和回應乘客的合理訴求,以統一渠道,及時發布權威信息。

發布會場內座無虛席,講話臺上堆滿了來自全球各國的媒體話筒。 特派記者李豫川攝

在媒體提問環節,記者們都非常踴躍,問題也非常細致。作為記者,親身經歷並參與報道這樣的重大事件,責任重大。“連線是我這幾天吉隆坡工作的關鍵詞,“航班去哪兒了?搜救工作進展如何?什麽原因導致目前的狀況?,全中國人都因MH370而就揪心。我每天除了發稿工作之外,還有完成多場國內電視臺、電臺的直播連線報道,介紹吉隆坡的最新情況。通常,連線的短短幾分鐘需要濃縮直播時間前的所有最新情況,常常準備的時間非常緊張,有一次,情況緊急,甚至我在采訪現場席地而坐,就開始帶上耳機連線。12日淩晨1點做完連線,清晨6點起床做連線。我鼓勵自己,堅持,加油,采訪、傳播有效信息,盡好一個新聞人的職責。

【3月13日 祝福墻三天寫壞6筆】

自馬航失聯客機事件發生之後,馬來西亞全國高度關註,形式各樣的祈福活動在全國多地舉行,特別是在首都吉隆坡,許多商場、飯店、公共場所都設置了許願、祝福墻,一些具有當地特色的祈禱儀式也同時舉行。在吉隆坡國際機場的眺望臺,機場設置了許願墻,幕布上,人們用各種文字寫下了對失聯客機乘客的祈福語,有中文寫的“希望回家,英文寫的“COME BACK SOON ,世界各地,不同膚色的人共同為機上乘客祈禱。最先放置的三塊大型幕布已經無法滿足人們需要,機場又添置了三面黑板。許多人都是專門繞道到眺望臺,寫下自己的祝福。桌子上放著藍色、黃色、紅色和黑色的水筆,據執勤的工作人員說,自9號以來,他們已經6次更換了新筆。其中不少熟悉的漢字讓我們感受到,同胞血濃與水的深情。除了文字,許願墻上還有包括飛機,心形圖案的繪畫。

吉隆坡許多商場、飯店、公共場所都設置了許願、祝福墻,人們用各種文字寫下了對失聯客機乘客的祈福語。 特派記者李豫川攝

在采訪期間,恰遇馬來西亞理科大學學生團專程到此,進行祈禱儀式。38名當地大學生在其老師帶領下,聚集在許願墻前,進行靜默祈禱儀式。老師告訴我,他們專門從馬來西亞第二大城市擯城趕來,就是為獻上自己的祝福,希望大家心連在一起,共度難關。作為中國人,我被這一幕深深打動了。

“希望失聯飛機乘客平安回來,可以說,現在是大家共同的心願。

【3月14日 從最後一班MH370到第一班MH0318】

吉隆坡當地時間3月14日零點35分,馬來西亞航空失聯事件之後首班從吉隆坡直飛北京的航班起飛,該航班號已改為MH318。

我們一行5名記者於13日晚10點到達出發廳,10點半左右,機場電子屏幕已經出現了抵達地北京,MH0318的字樣,在我們守侯的一個多小時內,公務艙值機櫃臺區域比較空曠,辦理登機手續的乘客寥寥。我們詢問了過往一些中國乘客,但他們都表示自己是前往臺北和上海方向的,並不乘坐該航班的。而馬航工作人員也表示,他們不能接受采訪,這是公司規定,因此無法透露此次航班的乘客人數,只能說,航班會準點起飛。

當晚的拍攝工作非常不順暢,機場工作人員似乎警覺性很高,他們對媒體采訪一律謝絕,並示意不讓我們進行拍攝以及現場出鏡。交涉後,無果,眼見方才別國記者剛做了電視報道,我們只能遺憾,凡事必須趁早。

【3月15日 新聞發布會不斷推遲 等待等待再等待】

每天例行的官方發布會都在SAMA SAMA 酒店舉行,“推遲是這幾天馬方發布會的特色之一,從上午10點推遲到下午3點,或者從下午3點推遲到下午5點半,記者們都笑說,大家的工作狀態最主要就是“等待,等待與再等待。發布會現場,各國記者都非常積極提問,並且問題尖銳,常常發言人還沒有回答完上個問題,其他記者的下一個問題就已經拋出。有時候,同一時間,幾個聲音從不同的角度發出。總體感覺,西方記者的問題較為偏重探詢事件原因,而東方記者的問題更為偏重搜尋進展與力度。馬方人員回答問題都比較簡短。前一天記者報道,後一天官方否認,似乎是這幾天的節奏。

也許,記者這個職業的光榮之處就在於,不斷地推動探索真相,與解決問題。寫完這段文字,幾個小時之後又要上路出發前往檳城,期待會有新消息。

————————寫於2014年3月15日淩晨二時,吉隆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