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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蔚 丁舟洋 李桑妮
编辑|董兴生
90后的吴亦凡是将“流量明星”与“饭圈文化”带到中国影视圈的代表人物。
强大的粉丝号召力，一度让吴亦凡和押注他的资本备尝流量明星的红利。吴亦凡的崩坏不是毫无预兆，五年前小G娜的控诉就一度让公众怀疑这位“顶流”的私生活，是不是给青少年做了不好的榜样。
当时那场风波没有逾越法律边界，最终不了了之，吴亦凡继续“营业”。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统计发现，吴亦凡7年时间为40个品牌代言，在这当中，不乏LV等顶奢品牌。而这次的风波不同，7月18日晚，19岁女孩都美竹向吴亦凡下“决战书”，其中提到吴亦凡对女性的不当行为，据都美竹所言还涉及未成年人。
这次，各大品牌迅速与吴亦凡划清界限。从炙手可热的代言香饽饽到被资本视为烫手的山芋，吴亦凡不仅商业代言岌岌可危，其影视之路也恐在风雨中飘零。有业内人士向每经记者爆料，“2018年吴亦凡网剧片酬的市场报价超亿元”。
吴亦凡虽然发文进行回应，称都美竹在“造谣”，但依旧难以扭转人设崩塌的危机。19日晚，LV通过官方微博发布称，已暂停与吴亦凡的合作关系。几乎同一时间，保时捷中国也宣布，终止与吴亦凡的合作关系。20日凌晨，宝格丽也宣布，终止与吴亦凡的合作关系。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7月19日晚，中国演出行业协会也对此发声称，演艺人员如若触犯法律自有法律严惩；在不触碰法律底线的基础上，如若违背公序良俗并造成恶劣影响，行业自律惩戒也绝不会手软。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被制造的顶流，被收割的流量
“吴亦凡是谁？”七年前，内地娱乐圈也曾问过这个问题。
1990年出生于广东的吴亦凡，父母离异后随母亲生活，10岁时与家人移民加拿大。如果没有选择踏入娱乐圈，吴亦凡可能会按妈妈的想法，在温哥华考大学、成为一名医生、结婚生子。
在陪同学参加韩国SM娱乐在温哥华招练习生的面试时，吴亦凡听到“包吃包住”四个字，去韩国当明星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在韩国艺人李秀满创建的娱乐帝国SM中，明星并非生来如此，都是被创造出来的。在严苛的训练机制与合作条约下，明星就是这条造星机器流水线上的产品，吴亦凡便是其中一个。
2012年，吴亦凡作为韩国男团EXO成员出道，为了争取中国市场，吴亦凡、鹿晗、黄子韬、张艺兴是成员里的四张中国面孔。
在出道之前，“准艺人”要接受残酷的筛选；在出道之后，艺人们要接受高强度、低收入的工作状态，这是韩国偶像工业里公开的秘密。2014年吴亦凡与EXO不欢而散，解约回国。
主演徐静蕾执导的电影《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是吴亦凡回国后拿到的第一个资源。“其实当时是一着险棋，当时很多投资的人他们并不看好，喜欢吴亦凡的那时候基本上都是韩流粉丝，不是主流的电影观众。但我看到他的动态资料，觉得是很难得的新人。”徐静蕾彼时说。
这部主演全是新面孔、故事情节很弱、演技无从谈起的小成本爱情片，在2015年情人节上映，最后大卖2.8亿元票房，吴亦凡的粉丝“功不可没”。社交媒体上至今保有着吴亦凡粉丝晒出的，为这部电影“助力”的记录——全国包场、花式填场、微博话题造热度，要为“哥哥”的电影创造奇迹。
图片来源：豆瓣
《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之后，吴亦凡的国内资源就此打开。此后，管虎导演的电影《老炮儿》、徐克导演的《西游伏魔篇》也找到吴亦凡。一个连基本表演走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唱跳明星，获得与大导演合作的机会，都是流量加持带给他的。
反过来，原来粉丝可以把艺人的“流量”推到如此之高，他们还可以有组织地“控评”，可以花真金白银为艺人参演的影视剧买单……当吴亦凡、鹿晗等前EXO成员陆续回中国独立发展时，关于流量明星这个概念，以及关于流量明星的上述一系列操作方式，才真正被市场意识到。找一个网络小说改编的IP，再找一个台词都说不清楚的流量明星小鲜肉，似乎就可以做一部大卖的影视剧。在热钱的涌入下，编织成了五年前影视行业“遍地好赚钱”的神话。
7年为40个品牌代言 ，横跨食品、服饰、游戏等领域
成也流量，败也流量。
巨大的粉丝经济，助推吴亦凡成为资本宠儿，风光时，品牌代言络绎不绝；如今人设崩塌似乎已成定局，不少品牌避之不及，赶紧用“解约”“澄清”等方式划清界限以自保。
每经记者根据CBNData星数、公开信息等粗略统计发现，自2015年起，短短7年，吴亦凡曾为蒙牛、阿迪达斯、美宝莲、乐事、芝华士、王者荣耀、康师傅等40个品牌代言，横跨食品、护肤品、服饰、电器、游戏等多个领域。
吴亦凡代言品牌一览
在数十个品牌中，顶奢的青睐尤为不易。每经记者看到，保时捷、LV、Burberry、宝格丽四大奢侈品，均选中吴亦凡为其代言。
吴亦凡的奢侈品牌局从宝格丽开启。2016年吴亦凡拿下了宝格丽腕表的代言，成为宝格丽首位亚洲男星代言人，彼时#吴亦凡代言宝格丽#的话题创下13亿的阅读。“我收集了很多宝格丽的手表。”吴亦凡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他与宝格丽是长期合作关系。
图片来源：视频截图
同年底，吴亦凡还成为Burberry第一位非美国籍全球代言人。一时间，被顶奢光环笼罩。最令时奢圈沸腾的是，2018年LV宣布选中吴亦凡成为其品牌代言人，被认为是“亚洲艺人里的最高待遇”。
今年4月，吴亦凡的奢侈品牌局中再添一大将。保时捷宣布，吴亦凡成为其“中国赛车运动代言人”，这是保时捷品牌首次给明星艺人代言人身份。
“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时代，拥有强大粉丝号召力的’鲜肉’势必会让品牌方趋之若鹜，奢侈品也不例外。”媒咨询集团创始人兼CEO张毅在接受每经记者采访时表示，面对不同市场和消费群体，奢侈品牌会做出不同选择。“顶奢选中吴亦凡，可以挖掘和发现年轻时尚的群体，有拓新作用。”
数个大众品牌宣告分手，LV、保时捷、宝格丽也暂停、终止合作
面对突如其来的风波，原本与吴亦凡合作的不少品牌匆忙按下停止键。
两天时间，截至7月19日16时许，已有韩束、云听、立白、滋源、华帝、得宝、康师傅冰红茶、腾讯视频和乐堡啤酒，9大品牌商陆续向外界宣布已与吴亦凡“终止合作”。与此同时，良品铺子、兰蔻、王者荣耀3个品牌则发布消息称，与吴亦凡的合作“已到期”或“未续约”。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19日晚，保时捷中国也声明称，即日起终止与吴亦凡的合作关系，吴亦凡的代言人生涯只有短短3个月。每经记者还注意到，19日早些时候，保时捷中国官方微博就已经删除了此前发布的与吴亦凡相关的内容。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不仅如此，从19日晚到20日凌晨，LV、宝格丽也纷纷宣布，暂停或终止与吴亦凡的合作关系。而Burberry与吴亦凡的合作已于2018年到期，至此，四大奢侈品牌均与吴亦凡切割。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一夜时间，40个代言品牌，三分之一都与吴亦凡撇清了关系。为何此番品牌商会这么果断且迅速地作出反应？
“虽然现在还没有结论，但两性关系十分敏感，这已不是明星个人私生活的问题了。”张毅向每经记者分析道，对一些签约品牌，如腾讯视频等来讲，消费者都是数以亿计的，“用户对人设的要求很高，一旦代言人人设崩塌，对品牌的杀伤力巨大，将带来不可估算的影响”。
与此同时，张毅认为，在社交媒体高度发达的时代，代言人不可控的因素很多，导致品牌方对此十分脆弱、敏感。“从某种程度来说，品牌方迅速终止合作等都是正向行为。从目前看来，吴亦凡被指的不当行为，十分伤害粉丝，尤其是女粉丝。此外，他的华人身份，所处国籍亦非常敏感。”
据CBNData星数显示，吴亦凡的带货人群画像，在年龄分布上，90后、00后合计占比达到68%，而从性别来看，57%都为女性。
图片来源：CBNData星数
电影无声扑街，“顶流”迅速迭代
吴亦凡一度将自己定位为“演员”。
“有多体验，很尝试，演员可以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吴亦凡曾说。而流量明星主演电影的负面效果，很快也显现出来。
2016年暑期档，吴亦凡主演的两部电影上映，《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以下简称《致青春2》）《夏有乔木雅望天堂》（以下简称《夏有乔木》）。在满分10分的豆瓣电影评分体系里，前者评分4.0分，后者5.2分。其实际票房与发行方预期的高票房差距也不小。每经记者曾获悉，微影时代为《致青春2》做了3.2亿元的保底发行，该片最终票房3.3亿元，险过保底线，但难言赚钱。而《夏有乔木》则有福建恒业开出了逾3亿元的保底，最终票房只有约1.5 亿元，可谓惨败。
《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剧照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致青春2》和《夏有乔木》两部影片的主投方嘉博文化方面曾对每经记者坦言，两部吴亦凡主演的青春偶像片排片间隔太近，票房受到了影响。“毕竟对于粉丝，不能在一个阶段上，在偶像上花那么多钱和精力。”
在大银幕上，“流量明星+网络小说IP改编剧本=稳赚”的公式很快就被证伪。2018年吴亦凡主演了《欧洲攻略》，但无声无息。吴亦凡的电影之路就此告一段落。
没想到的是，2018年爆款综艺《中国有嘻哈》又给了吴亦凡新的契机，一句 “你有free style吗”全网皆知，吴亦凡成了真正的顶流。
饭圈文化造星快，流量转移迭代也快。
2018年，蔡徐坤参加《偶像练习生》并以总票数第一C位出道；2019年，肖战、王一博凭借《陈情令》出圈……“顶流”的光环来得快去得也快。2019年吴亦凡被拍到与一女子牵手，微博竟然没有瘫痪，有网友感叹：“这一刻明白，吴亦凡不再是顶流了。”
而连续剧方面，有三大视频网站烧钱，流量明星的红利期要比电影长一些。一位连续剧投资人对每经记者透露，2018年国家发出遏制明星天价片酬的新规前，吴亦凡主演S级网剧的片酬在一亿元以上。
目前前途未卜的是吴亦凡主演的《青簪行》，该剧在腾讯视频独播。公开资料显示，《青簪行》是一部古装探案轻喜剧，改编自侧侧轻寒的小说《簪中录》，讲述了由官宦之女黄梓瑕（杨紫饰）和李舒白（吴亦凡饰）的爱恨情仇牵扯出一桩皇家大案的故事。
《青簪行》剧照 图片来源：吴亦凡微博
有消息称，《青簪行》终于在今年4月取得了发行许可。此前，市场普遍认为，该片或将于暑假期间播出。但随着吴亦凡如今深陷丑闻，《青簪行》恐再度前途难料。
7月19日下午，腾讯视频向吴亦凡方进行了品牌代言人合作撤销告知，已与吴亦凡方终止了一切品牌层面的相关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