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当地时间6日下午4时,韩国较当日零点新增309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确诊达6593例。
随着疫情恶化,普通民众生活受到影响:“口罩荒”掀起风波,7万多名中国留学生陷入两难……
首尔光化门集会暂停,民众戴口罩走过光化门广场。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
** 以生日尾号限购——买个口罩太难了!**
根据韩国新规,3月9日起,每个人一周只允许购买两个政府提供的口罩,不仅要登记身份证,还要提前到指定地点领号码牌。
最关键的是,按照出生年份实行“尾号限购”:周一生日尾号1、6可买,周二生日2、7可买…… 以此类推,周末不限。
一个月前,没人能想到,口罩有一天会成为“稀有品”。如果1月初在韩国投资一批口罩,恭喜,收益已经超过了股票。
自1月起,韩国口罩价格一路狂飙。1月初均价400韩元的KF94口罩,至1月中后期涨至超3000韩元。背后有公众恐慌购买、海外采购等复杂因素,但舆论普遍公认,囤积倒卖、坐地起价的供应方、代理商和分销商,极大扰乱了市场经济。
韩国政府很早就着急了。2月初官方便开始整顿口罩市场,严打部分商家哄抬物价、单方面取消口罩订单等行为,最高罚5000万韩元;同时查处违规代购行为。2月13日,韩国关税厅截获了70万涉嫌非法出口口罩。
本以为事态就此平息,谁料想,2月19日韩国疫情大暴发,确诊病例一路激增。“一罩难求”愈发严重。
3月1日,在首尔钟路区一家超市外,民众排起长队等待购买口罩。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
在疫情“重灾区”大邱,有民众抱怨“足足排了7个小时队才买到口罩”。在首尔等地,大多商超也对口罩实行限购,一人10个“封顶”。
2月26日起,韩国开始对口罩限制出口:销售商禁止出口口罩;要求生产商出口量控制在当天生产量的10%以内。政府还要求将50%的口罩产量分配给官方。
3月,韩国再度“升级”限令。从3月6日起,全面禁止口罩出口,并追加产量,要求全国口罩生产商将80%的口罩上交官方。政府还在邮局、超市等定时、定地发放口罩,供民众选购;官方投放的口罩价格较低,约1000韩元、差不多6块人民币。
政府干预市场,这在韩国并不多见,且引发争议。背后心思不难猜:真没辙了。
但这在民众看来:杯水车薪。不仅“口罩荒”依然严峻,政府派发的低价口罩还引发“抢购潮”。在大邱、首尔等地,每天发放口罩前几小时,都会上演几百米长队抢口罩的“盛况”:现场人山人海,你不一定能买到口罩,但一定会增加感染风险。
你不一定能买到口罩,但一定会增加感染风险。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
在大邱,就出现了一位确诊者排在长队中买口罩,还接受采访。吓得旁边市民当场报警。
据韩国官方数据,至2月中旬,韩国境内口罩日产量约1100万只,相比2月初产量翻倍,但仍供不应求。韩国贸易协会发报告称,今年1月,口罩等“其他纺织品”出口额,占2019年全年出口的近90%。
有专家指出,因疫情变化突然,前期口罩“外流”致国内库存紧张、生产能力有限,加之全球疫情严峻让进口渠道受阻,短时间内难解供需矛盾。
韩国总统文在寅公开致歉,称对“口罩问题长时间得不到解决深感愧疚”,表示将在扩大生产基础上,制定更公平的分配方式。
还好,韩国不会“孤军奋战”。3月5日,中国外交部副部长马朝旭表示,中方愿向韩方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全力支持韩国政府和人民抗击疫情。中国政府将很快向韩国提供一批急需的医疗物资援助;也在同韩方探讨建立联防联控的机制。
此前,中国驻韩大使馆和诸多中资企业,已向大邱等地捐资捐物。上海市、威海市等也向韩国友城提供防疫物资。
更大的好消息是,随着中国疫情得到总体控制,将极大缓解全球供应链压力。中国是世界最大的口罩生产国,年产量占全球约50%。据中国官方3月2日消息,中国口罩日产能产量连续快速增长,双双突破1亿只。
韩国中央事故处理本部副本部长金刚立也在5日的发布会上透露了个好消息:对大邱“新天地”教徒中有症状人员的检测工作已收官,预测确诊人数有希望逐渐减少。
延迟、再延迟——上个学不容易!
韩国疫情突变,让7万多名中国留学生“措手不及”。也以某种令人意外的方式,将这个群体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1月,中国疫情发生后,韩国驻武汉总领事馆暂停签证业务,中韩航班骤减,导致部分学生返韩困难。2月韩国疫情蔓延后,不断调整的新规让留学生活再添变数。
21岁的刘翰博就读于韩国汉阳大学电气工学专业,他于2月10日返回韩国。当时觉得“还挺安全,连续几天都是新增病例都是零”。
根据规定,中国学生返校后需入住隔离宿舍。他对此“表示理解”。在隔离房内,配备了生活品、且提供餐食,他除了“感觉烧水壶不太干净”,都挺满意。每天,他看书、背单词,计划着下学期申请国外交换项目。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2月19日,在韩国疫情出现扩散后,韩国两次推迟大学开学时间。
3月1日,警察在光化门附近戴口罩执勤。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
“有点怕开不了学。”刘翰博称,申请的交换项目,需要在这学期正常上课才能修满学分。他说:“我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得上这学期的课。”
他的同学辛雨也“担心不能上课”,她希望顺利毕业。辛雨2月初返回韩国,当时“来得着急,怕航班之后飞不了韩国”。
韩国教育部建议,各高校劝告未确定入境日期的中国留学生办理休学。
但休学没那么容易。留学生邓泽威本计划2月23日返韩,但面对严峻疫情和推迟开学的政策,他选择了留在国内。
“现在是陷入了两难。”邓泽威称,一方面怕韩国不安全,另一方面,休学的时间成本太高。他是一名教师,选择停薪留职赴韩攻读博士学位,他的研究时间有限。
再者,在韩国的房租定金等无法退换,一系列现实问题扑来。他希望韩国健全网课授课制度,更期盼“疫情早点结束。”
随着疫情恶化,夹杂在党派斗争和复杂社会情绪中,中国学生也被卷入一场舆论风暴。
青瓦台供图
以韩国“保守派”为代表的观点认为,中国学生增加校园安全风险,攻击执政党“对华软弱,应全面限制中国人入境”。有“保守派”倾向的《朝鲜日报》公开一份所谓高丽大学和建阳大学的分析称,中国留学生入境最少新增38例、最多可致813例感染。
争论因首个赴韩中国留学生确诊病例而激化。3月初,一位中国学生赴韩后,在机场接受检测无异常,到校后被确诊。尽管目前在韩3万多名中国学生中仅此一例,但有观点称“不限制入境,让管理中国学生亮起红灯。”
对于网络中“全面禁止中国人入境”的声音,辛雨“不理解”。她说,韩国疫情暴发“不能怪到中国人头上”,中国留学生都按照要求、自觉隔离。“就算限制所有中国人入境,就没有传染病了吗?”
刘翰博也觉得“有些韩国网民关注重点错了。”他说,仍有不少韩国朋友不把疫情当回事、不戴口罩。前几天,刘翰博戴着护目镜上街还遭到“嘲笑”,被认为“搞行为艺术”。
韩国光化门广场树立告示牌,要求“停止集会”。中新社记者 曾鼐 摄
“民众防范意识不跟上,最有可能让疫情恶化。”他说。
针对中国留学生的处境和困难,中方积极协调。中国驻韩国大使馆教育参赞力洪介绍,已建立每日汇报机制,追踪留学生动态;并同韩国教育部沟通,促其重视和做好中国留学生疫情防控,保障学生合法权益。
日前,中国驻韩国使馆公使衔参赞王鲁新赴仁川机场留学生咨询中心。他说,中韩应同舟共济,中国留学人员返韩后遇到一些困难,希望韩方妥善做好学业、生活保障和疫情防护安排,中方将与韩方共克时艰。
虽然有关争论仍甚嚣尘上,但韩国官方表现出积极态度。韩国政府宣布将额外拨款超40亿韩元,用于中国留学生防疫工作等。韩国教育部长官俞银惠也表示,大学将为中国留学生提供远程授课,尽量保证他们获得足够学分。
首尔市长朴元淳公开称,有人对中国留学生有反感和警戒之心,这和新冠病毒一样,是需要克服的另一种病毒。
记者:曾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