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南京6月25日電(記者齊湘輝)“我是江南第一燕,為啣春色上雲梢。”這句瞿秋白的代表詩句,如今鐫刻在常州紀念館最醒目的位置供人憑吊。隨著時間的流逝,革命先烈曾經的壯志豪情、痛苦迷茫都已被雨打風吹散,恰似瞿秋白常州故居前的覓渡河,欲尋已不知何處去。
瞿秋白故居位於江蘇常州鬧市區,如今已經被開闢成紀念館。說是故居,其實不是秋白家的家產,而是瞿家祠堂。這座位於青果巷82號的八桂堂,是清光緒年間瞿秋白的叔祖父瞿庚甫捐資修建的瞿家祠堂,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故居門樓上“瞿秋白同志故居”的匾額由茅盾手書。
這是座典型的江南民居建築,白墻青瓦,庭院深深。秋白少時家貧,房無一間,只好借居本族祠堂。雖然他祖上也是官宦人家,但到他父親一輩已經家道中落,窮到借債度日,最終母親無法承受家貧的壓力,在瞿秋白十多歲時自殺身亡。
當時秋白在外地念中學,得知噩耗回家奔喪,在母親床前的磚地上哭得死去活來。並留悼亡詩:“親到貧時不算親,藍衫添得淚痕新。饑寒此日無人管,落上靈前愛子身。”
如今,瞿秋白故居完整地保留了當時他們全家借住的房間,深黑色的磚地,老式的木床和桌椅,讓人的心情也沉重起來。曾經寫作《覓渡,覓渡,渡何處》的當代作家梁衡曾三臨常州拜謁秋白紀念館,他形容自己參觀的心情“半天憋得喘不過氣來”。
故居前原有一條河名曰覓渡,他當年就是跨過這條河,離開貧窮的家庭,開始了他短暫卻波瀾壯闊的革命生涯。如今覓渡河已不見蹤跡,故居香樟樹下那口曾經哺育了瞿秋白半世生命的老井,至今仍泛出清波,連著太湖連著運河連著長江。
瞿秋白只活了短短的36年,然而卻留下豐富瑰麗的人生畫卷。他以沒落世家子弟受勞苦大眾之苦;以一柔弱書生當領袖之任;以學富五車、才通六藝之軀,充一普通戰士,去作生死之搏。
他首創了國際歌“英特納雄耐爾”的譯法,也是中國報道十月革命後蘇俄實況的第一人,也是系統地給中國讀者介紹馬列主義文學藝術理論的先驅。他的哲學著作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在中國傳播史上和中國無產階級哲學思想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作為一個從舊式家庭走向革命的文人,他的一生都在新與舊的鬥爭中備受煎熬,在文學愛好與政治責任的抉擇中徬徨躊躇。他留下了絕筆書《多餘的話》,毫不留情地解剖了自己的靈魂,將自己作為“舊文人”的典型,把這個痛苦的改造過程如實地記錄下來,獻給後人。
在紀念館的最後一處,模擬了當時瞿秋白就義的場地——福建長汀羅漢嶺下一片亂樹林。1935年,36歲的瞿秋白唱著自己早年翻譯的《國際歌》,從容就義。臨刑前,他向劊子手微笑著說了四個字:
“此地甚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