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不喜寫性與暴力 只因劇情需要

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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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太日報綜合報道,8月23、24日,日本作家村上春樹首次亮相愛丁堡國際圖書節。腳蹬深藍跑鞋、赭紅色牛仔褲,細橫紋高領T恤,外套休閒黑西裝,村上春樹低調得帶幾分害羞,謙遜、少言卻擁有坦誠的幽默感。

據《新京報》報道,村上春樹罕有接受媒體採訪,本次也拒絕一切媒體活動,並通過圖書節一再叮囑請現場觀眾“別拍照。當天,村上選擇了談20年前出版的小說《發條鳥年代記》。

對自己作品常 “失憶

“岡田亨先的生活就像我的生活,接電話、煮麵條、熨衣服——我自己熨衣服,也給我太太熨衣服。村上說,寫小說就像寫日記似的:每天早上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很興奮——“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呢?每天這麼寫下去,累了悶了就打開窗戶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寫幾段好玩的自娛自樂一下。

從1979年開始寫小說的村上,一直習慣以第一人稱寫作,直到《海邊的卡夫卡》才換成了第三人稱寫作。他覺得,給角色起名太過居高臨下、自以為是,用第一人稱是平視的角度,“那樣子才民主。

村上說,通常自己動筆時,對故事結構完全沒有概念。《發條鳥年代記》中,“聽見鳥叫,然後就是煮麵條。兩年裡我筆下也就那麼幾樣事物,翻來覆去地想、寫,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知道。好玩極了。

村上對自己作品的“失憶,常令現場提問者和觀眾發出半是不知所措半是欣賞的掌聲。他說,一本小說寫完,就完成了。將來的故事,他也肯定不會回到以前的角色去。

當被問到作品中有不少超自然的描寫時,村上用他對瑪律克斯的解讀做回應:“我沒有對超自然的信仰,對我來說,那些都是自然發生的時。你看瑪律克斯,人們把他的作品稱為‘魔幻現實主義’,可對他來說,那些並不‘魔幻’,那是他雙眼中看到的‘現實’。我筆下所有的角色、發生所有的時,都來得很自然。

有讀者問及為什麼村上筆下的角色都那麼憂鬱時,村上反問:“他們憂鬱嗎?我可沒留意到。每個人都多少有點憂鬱的吧。也許我是有那麼一點寫憂鬱角色的傾向,我有點奇怪——真不好意思。

“一個人安靜地待在井底,是我做了一輩子的夢

《發條鳥年代記》中,夾雜了間宮中尉回憶二戰“滿洲國戰場的情景。村上春樹說,整個世界一直被戰爭纏繞,“我們有一個被詛咒的過去,有一段血腥的歷史。每個人都在老去,有一天我們都將死去。但我不想就這樣等死。我們有這樣一段歷史,分擔同一段記憶。有人說歷史是噩夢,也有人認為回訪歷史能夠更好地探索自我,“我寧願將歷史看成是探索自我的一個路徑。

他提到,自己的父親在二戰期間到過中國,從某種程度上:“我繼承了我父親的記憶。但他同時強調,在小說中提到的戰爭描寫是他自己“編造出來的,並非事實。

“年輕時,岡田亨先是我偶像,村上說:“他可以很謙遜,但也可以很強大,很執著。我就想成為他那樣安靜的人,過安靜的生活。可生活變了,總是有太多電話,太多人來人往。

主持人約翰說,今天英國的許多大學裡,不少論文題目都選擇去解讀村上春樹小說中“井的意象,而“井到底代表了什麼?村上的回答出人意料:“一個人安靜地待在井底,是我做了一輩子的夢。相對於通常人們認為深井象徵的“疏離、“噩夢或“黑暗世界,村上說,只要想像自己待在井底,就有很強烈很生動的場景出現,進而表達:“你看寫小說就有這個好處,你想到哪兒去就到哪兒去。真是太棒了。

人生充滿奇特詭異經歷

“我的想像力是一頭動物,我要做的就是讓它好好活著,村上多次提到了即興與隨性而為在自己寫作中的重要。而問到當小說家有什麼好處時,村上很快掰起了手指頭:“這太簡單了:沒有堵車,不用開會,不用對付老闆!

當很多小說家避免“巧合時,村上的作品處處以巧合開頭。他回應說,巧合本身就很真實,因為他自己的人生裡就充滿了各種奇特詭異的經歷。不過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有給出具體例子。

不少書評人之前都將村上春樹的小說與卡夫卡的作品相提並論。兩人的作品中,主人公似乎總會遇到奇事,旁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有主人公自己蒙在鼓裡。村上表示自己特別喜歡卡夫卡小說《在流放地》中的“未完成神秘感,也喜歡裡面的恐怖元素。村上又說,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寫暴力和性愛的場面,可是為了故事發展需要,他必須去寫。可同時村上又承認,邊寫那些驚悚的場面時,經常自己都感覺很嚇人。

  

簽售****躲在簾後

村上說,自己不懂中文、德文或法文,只看得懂英文。每次英文譯者會將譯文發給他看,他每次讀著時都覺得樂趣無限:“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呢?(因為作品一旦出版他就不再重讀)村上認為,如果讀著時能覺得有樂趣,就說明這是個好譯本。不過他也透露,有時會發現幾處錯誤,也會告知譯者。

在愛丁堡第二日,村上終於同意簽售了,但必須躲在簾後。事實是,他每天大清早在愛丁堡跑步,iPod裡是美國搖滾。“我愛Radiohead但節奏太複雜不適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