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属医院医疗队抵达武汉 对接治疗方案不放过任何细节

北京青年报

text

北京市属医院医疗队抵达武汉

对接治疗方案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编者按:1月27日,来自北京12家市属医院的136名医务人员集结完毕,驰援武汉,他们当中有医疗战线上的新锐,也有曾战胜过“非典”的老兵。此次,北京青年报记者也随队一同前往,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将尽可能地用自己的笔触,记录逆行者们所经历的一切,记录下这场与病魔的抗争。

北京市属医院医疗队抵达武汉,“细节”成为了最重要的一个词汇。

在国家卫健委专家的培训上,即将前往一线的医务人员被寄语,不要恐慌,但也不要忽视细节。包括注意洗手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事宜,也被屡次提及。对于他们来说,保护好自己,也是对病患最好的保护。

在北京医疗队内部,同样有着对“细节”的重视。在前往援助对象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对接的过程中,大到病房的布局、隔离措施,小到床位的间距、往返的时间,各种事项被一再打磨研究。截至北京青年报记者发稿时,作为武汉市第三批收治发热病人的定点医院,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已腾出700张床位,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培训课上的叮嘱

“不洗手不要摸自己”

“我们一起平平安安地来,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在北京市属医院医疗队抵达武汉的次日,这句话在各医院代表参加的会议上第一次被提了出来。

对于已经抵达武汉的医疗队来说,如何保证医务人员的安全,成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一名参加会议的医院代表提出,在正式进入一线后,即使回到驻地,所有人员也应该施行分餐制,“都在自己的屋里吃饭,这也是我们从非典时期得到的经验。”

这不仅是来自医疗队内部的建议,28日中午,国家卫健委专家组成员、地坛医院蒋荣猛主任来到驻地进行培训,所涉及的内容,除了此次新型冠状病毒的病理、诊断,也包括了医护人员自身的防护。

在前一天,蒋荣猛已经前往多支医疗队驻地培训,直到晚上10点才结束。他希望能让即将进入一线的医护人员们心理放松下来,避免医疗过程中的紧张,也避免暴露的风险。“但同时,也要提醒他们一些细节。”

在培训中,蒋荣猛所提到的细节,同样适用于医护人员和普通人。蒋荣猛向现场提问,有多少人会便前洗手,看到有半数人举手后,他又说道:“我希望你们切记,不洗手,不要摸自己。”

蒋荣猛似乎不想让气氛太紧张,随后又说道,大家也不用害怕,“不是看一眼就会怎么样的,那是爱情病。”

驰援队员到达医院

对接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1月28日下午,一辆被临时调用的公交车驶向武汉协和医院西院,那里是此次北京医疗队的重点援助对象,一次充满“细节”的对接即将开始。

作为武汉市第三批收治发热病人的定点医院,武汉协和医院西院紧急动员,已腾出700张床位。据此,北京医疗队也将医护人员分成了多个小组,在车上,组员就已经开始了讨论。

“我们一个班多长时间合适?4个小时还是6个小时?”“4个小时太短吧?再加上往返驻地的时间。”北京朝阳医院急诊医学科副主任唐子人在这时加入了讨论,他曾参加非典时期的治疗,也把那时的经验带了过来,“我们那会儿是6个小时一班,但也要考虑到缺氧、脱水等各种情况的出现。”

在车上,非典时期的治疗经验被屡次提起,从治疗方案到人员的配比,当汽车停在武汉协和医院西院门前时,队伍里有人轻声说了句:“战场到了。”

医院内,一栋十几层的住院楼已被基本清空,专门用来收治疑似和确诊病例。武汉协和医院西院相关负责人介绍,大楼的西侧为治疗区域,东侧是医务人员的休息清洁区,其中的隔离成为了最重要的事情。

北京医疗队的成员们被告知,此后都要从侧门进入院区,避免经过发热门诊。而进入收治大楼,从门口、电梯,再到门口,每道关口都要刷卡通过。医疗队成员们也提出了自己关心的各种细节,床位间距有多大、是否配备有对讲机,这些都直接关系到了护理方案的制定。

在参观正在改造中的标准化病房时,武汉协和医院西院相关负责人表示,每层东西两侧之间的过道,将成为“污染区”和“生活区”之间的过渡,“一页纸都不能带过去。”

但对于院内感染的防范,几位北京医疗队的成员有着更多的考虑。按照现有设计,医务人员在离开污染区进行清洁时,有可能折返原路,“不能同门进同门出,只能一路向前,不能回头。”几名医疗队成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协和西院相关负责人表示,在特殊时期,改造所需的人工和材料都有困难,但还是会尽力协调解决。

在磨合的同时,也有更多细节被敲定,几名医疗队成员与武汉协和医院的医务人员添加了联系方式,她们商定,无论哪个班次,至少保证两人同时在场,监督彼此的防护措施是否到位。

分到危重组的男护士

医疗队出发当天过生日

像很多医护人员一样,宣武医院急诊护士王长亮的婚姻也是“内部解决”的,他的妻子也是一名护士,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们这个圈子比较封闭。”

夫妻俩的医院都要选派人员参加医疗队,商量之后,王长亮来了武汉,妻子留在北京照顾两个孩子。

医疗队出发那天,正好是王长亮的生日,妻子刚下手术、没来得及送他,就发来了一段祝福的视频。视频里,妻子管他叫“亮亮”,儿子做着鬼脸说:“爸爸快点回来。”

王长亮说,其实自己的农历生日更好记,就在腊月二十八,“我妈老在那天提醒我。”这次来武汉,他唯一瞒着的就是母亲,这对他不是什么难事,加班多的时候也总半个月不回家。“能瞒多久瞒多久吧,等回去了再让她猜猜我去了哪。”

王长亮是在非典那年读了护理专业,妻子就是他的同学,“在班上我可金贵了。”班里一共四个男生,一个没来报到,到毕业时,只剩下了他和另一个男生。

王长亮的“金贵”也延续到了武汉,整理物资的时候,他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即将开赴一线时,他又被分到了危重组,“老爷们儿嘛,卖体力是应该的,危险也得先上。”

文/本报记者 刘汨

摄影/本报记者 高曌

疫区日记

一个出发的理由

如果你问一个现在前往武汉的人,他出发的理由大半会是因为工作的职责。

1月27日中午1点,报社微信群里传来通知,征集两名记者跟随北京市属医疗队前往武汉。五六个部门、20多个记者报名,都写了两个字:“请战”。

最终,确定我和视频部同事高曌一起前往武汉,一见面他就说,幸好出门时老婆、孩子不在,省了不少麻烦。在我们出发前往机场时,高曌的老婆发了一条朋友圈,历数了每次他申请去地震、水灾采访的经过,“每次我都拦着了,这次也拦着了,我不知道对不对,但他做了他认为对的事。”

下午4点半,在首都机场候机楼外,我们看到了接下来一段日子里将要记录的这群人,来自北京12家市属医院的136名医务人员。相比我们的工作,他们即将面临更大的压力和危险。

在等待托运行李的时候,几个北京胸科医院的年轻女孩准备自拍张合影,医院的一位负责人介绍,结合这次任务的性质,尽量没有选派有家室、年龄较大的医护人员。看到周围的镜头聚了过来,几个女孩不好意思地停下了拍照的动作,等镜头散去,其中两个女孩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从一下车,北京中医医院的张芳芳一直搂着9岁的儿子,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今天该是出国旅行的日子。记者们问小男孩有什么想说的,他回道:“妈妈在做对的事,在帮助别人。”

看妻子和儿子被围着采访,张芳芳的老公退到了一边,“其实昨儿晚上他搂着他妈哭了一宿”。张芳芳的老公说,自己不会劝妻子什么,他还记得当年快结婚时张芳芳说过,“非典”时在上学,不然也会上去。

晚上8点30分,航班即将起飞,机长在广播里把医疗队的成员比作“英雄”,他自己也因为即将飞往武汉而感到自豪。

文/本报记者 刘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