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民国多出大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要涉及到诸方面的因素。但我们或许可以从教育这方面来试着窥探一番。民国大师们是怎么讲课的?虽然没有留下任何视频记录,但从许多人对他们的追忆中,依旧可以领略其气冲牛斗、舌灿如莲的讲授风采。他们各有千秋,既见秉性,又现风格。有的一开始就把课堂气氛搞活跃了,有的幽默地介绍自己,有的是精心设计的,一张口就不同凡响,有的则是随意而为,好似信口开河,其实意蕴深矣,有心者才能意会。
启功:在下所讲,全是胡言
启功先生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平时爱开玩笑,上课也不例外。一次他外出讲学,第一句便是:“本人是满族,过去叫胡人,因此在下所讲,全是胡言。”逗得学生们哈哈大笑,一下子并拉近了自己和学生的距离,让学生觉得分外亲切和轻松。
沈从文:你们睡觉可以,不要打呼噜
沈从文文章写得好,一生有五百万字的著作文章,《边城》、《长河》、《从文自传》是他的代表作。他晚年专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一书,填补了中国物质文化史上的一页空白。可他的授课技巧却很一般,他也颇有自知之明,一开头就会说:“我的课讲得不精彩,你们要睡觉,我不反对,但请不要打呼噜,以免影响别人。”这么很谦虚地一说,反倒赢得满堂彩。
陶行知:我以为,教育就跟喂鸡一样
陶行知是中国伟大的人民教育家。有一次他受邀到武汉大学演讲,一上讲台,就拎出一只还在“喔喔”叫的公鸡。并掏出一把米往公鸡的嘴里塞,公鸡拼命挣扎,一粒米也不肯吃。但陶先生一放开手,恢复了自由的公鸡扑哧了几下翅膀,自己吃起了米来。
在听众一头雾水之际,陶行知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以为,教育就跟喂鸡一样,先生强迫学生去学习,把知识影灌给他,他是不情愿学的,即便学也食而不化,过不了多久,他还会他知识还给先生的。但是如果让他自由学习,充分地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那效果将一定会好很多!”
梁启超:兄弟我是没什么学问的
清华国学四大导师之一的梁启超,上课的第一句话是:“兄弟我是没什么学问的。”然后,稍微顿了顿,等大家的议论声小了点,眼睛往天花板上看着,又慢悠悠地补充一句:“兄弟我还是有些学问的。”头一句话谦虚得很,后一句话又极自负,他用的是先抑后扬法。
辜鸿铭:割心里的小辫子难
民国奇人辜鸿铭,学贯中西,名扬四海,自称是“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婚在东洋,仕在北洋”,被外国人称为“到北京可以不看故宫,不可不看辜鸿铭”。他在辛亥革命后拒剪辫子,拖着一根焦黄的小辫给学生上课,自然是笑声一片,他也习以为常了,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他才慢吞吞地说:“我头上的小辫子,只要一剪刀就能解决问题,可要割掉你们心里的小辫子,那就难了。”顿时全场肃然,再听他讲课,如行云流水,似天花乱坠,果然有学问,果然名不虚传。
章太炎:你们来听我上课是你们的幸运,当然也是我的幸运
架子最大的开场白,则非章太炎先生莫属。他的学问很大,想听他上课的人太多,无法满足要求,于是干脆上一次大课。他来上课,五六个弟子陪同,有马幼渔、钱玄同、刘半农等,都是一时俊杰,大师级人物。老头国语不好,由刘半农任翻译,钱玄同写板书,马幼渔倒茶水,可谓盛况空前。老头也不客气,开口就说:“你们来听我上课是你们的幸运,当然也是我的幸运。”尽管他如此的狂,却丝毫不影响他备受众人敬仰的状况,可能是太炎先生狂得有资本的缘故。
刘文典:《庄子》我不懂也没人懂
刘文典任西南联大中文系教授时,日本的飞机经常神出鬼没地轰炸大后方的昆明,西南联大也是日机轰炸的目标之一。一次,警报又响了起来,人们纷纷往防空洞跑,刘文典跑着跑着看见沈从文也在跑,按理说逃命是人的本能,无可厚非,谁知刘文典对着沈从文呵斥道:“我跑防空洞,是为《庄子》跑,我死了就没人讲《庄子》了,你跑什么?”其狂妄之言,让人啼笑皆非,也让人不得其解。所以他每次讲授《庄子》,上课的第一句话便是:“《庄子》嘛,我是不懂的喽,也没有人懂!”
(来源:慢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