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世纪英国贵族的奢华游学,手枪浴盆全带上!

亚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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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上,不仅中国古人喜爱“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实际上,在欧洲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兴起过一股游学的风潮。大批的贵族和新兴阶级的富家子弟们在年满21岁,大学毕业之后,到欧洲南部游历和学习。

为此,还有一个专门的词语“Grand Tour”,来特别指代游学。

游学一开始的确有怀古、学习的目的,但到了后期也几乎成为了富家子炫耀家族资本的途径。子弟们在牛津和剑桥毕业之后,立刻到欧洲去继续学习和玩耍。

牛津大学

游学之风的终结主要是因为新古典主义热情的消亡以及科技的发展,蒸汽火车和蒸汽轮船的发明,让旅行变得不那么遥不可及。中产阶级也能够如同富家子一样到处游历,这对于富家子来说是一个致命打击,因此盛行了接近200年的游学之风就此终结。

300年前,富裕的英国年轻人在剑桥或者是牛津毕业之后,会到欧洲大陆去寻找艺术、文化以及西方文明的根源。

在经济条件充裕的情况下,贵族们会花费数月甚至是一年的时间去学习绘画,练习语言技巧等等。

17世纪30年代,诗人弥尔顿和哲学家霍布斯就游览过意大利,其中霍布斯是以贵族导师的身份伴游的。虽然他们的行为在当时尚无大的影响,可英国欧陆游学起码可追溯至此。

虽然这种游学主要是在英国贵族阶级中较流行的,但是其他欧洲北部的清教徒为主的国家贵族子弟也会进行这样的旅行。而在18世纪中叶,南美和北美的一些国家的年轻人也加入了进来。

实际上,除了贵族阶级之外,一些不那么富裕的子弟,但可以找到足够的赞助人的话,就可以去游学,甚至伊丽莎白一世都还曾赞助过不少年轻人。

伊丽莎白一世

除了男子的话,年轻的贵族女子也可以参与游学,但是年轻的小姐们必须要带上一个年长的女性作为保护人,通常来说这个保护人都是家中的亲戚,不会让年轻的小姐们的名誉受损。而男性游学时也会带上一名当地的导游,专门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当然,那个时候的游学不像现在什么都可以买得到,那时候的游学打包出行用具时,简直恨不得把家都打包带走。除了最普通的被单枕头毯子毛巾、吃饭用的刀叉等,不少人还因为饮食的习惯会在自己的行李中打包煮汤的调料、食盐、芥末、胡椒、麦片、干果等等。由于喜爱喝茶,英国甚至的行李中还少不了珍贵的茶叶、以及喝茶时需要的糖和糖罐。此外,还需要准备一些简单的药品,特别是治疗胃病和晕船的药物。

在着装方面,当时的出行指南中曾经写到,一般来说一名绅士至少需要带一打衬衫以备换洗,另外还有防止虱子蚊虫叮咬的专门服装、手帕、宽沿礼帽、祈祷书和笔记本。防身用的手枪、小刀和剑必不可少,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小说作品中看到有“决斗”这样的场景。

在绅士们的行李中,最有意思的两样物品,一样是门锁,另外一样是浴盆。在欧陆租住的房子里,一般都不配备门锁,因此自己带上门锁前往比较安全和放心。还有一样就是充气的浴盆,方便洗澡之用的。

那个时候,许多欧洲人,特别是法国人很不爱洗澡,英国绅士却希望自己能够无时无刻不保持干净清爽。

英国贵族们的游学一般来说是在法国,也有一部人前往德国和瑞士,但意大利无疑是青年们游历的重点。

18世纪英国文豪塞缪尔·约翰逊强调了欧陆游学中的意大利之行的重要性:“某人未曾到过意大利,总觉得低人一等”。

罗马

大多数人的旅程到了罗马就止住了,有一些人可能会继续往南前往那不勒斯,在那儿有两处被维苏威火山摧毁的古城埃科拉诺以及庞贝。不过,几乎没有人会再往意大利南部前进,更是没有人会前往马耳他,以及仍被土耳其统治的希腊。

桑德兰伯爵罗伯特·斯宾塞的复杂路线,也被后人奉为游学经典。他先至巴黎,再往日内瓦,越过阿尔卑斯山入北意大利,在佛罗伦萨和皮萨停留数月,继而抵达波洛格纳和威尼斯;再经威尼斯至罗马,观看古罗马建筑,顺道赴维苏威火山览胜;然后乘船抵达希腊,在西西里文化遗址怀古;折回那不勒斯后,前往德语国家和地区,游历柏林、德累斯顿、维也纳和波茨坦等地,并在慕尼黑大学等大学学习。

等到这群富家子回家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纪念品回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当地的古玩和文物。

文物有瓷器、古旧钱币、珍稀家具、铠甲、兵器、金银价格不菲。许多贵族或贵族子弟本来就爱好收藏,很想携带诸般珍品归国,装点府邸,赠送亲友,耗费钱财顺理成章。因此他们归国时行囊多多,马拉车载。1646年,约翰·伊维伦游历两年返乡,运回了大量书籍和杂物。1728年,波福特公爵归国,携带了96个箱笼,内装文物珍宝。另一位富豪伯灵顿伯爵回国时,行李竟有876件,还不包括他在罗马购买的油画、大理石雕塑和青铜器雕像等。

收藏家威廉·汉密尔顿爵士,收集古希腊艺术品投入大量财力,为此终其一生。1772年汉密尔顿将他的古希腊文物捐献给大英博物馆。1777年,汉密尔顿公开展示藏品,其中有730个希腊花瓶、600件青铜器、6000枚硬币。截至1796年,他出版了多种书籍介绍意大利艺术珍品,激发大批年轻才俊赴欧陆寻宝。

如今,在欧美发达国家留学一年的费用大约为30-50万元人民币。在古代欧洲,英国贵族青年的费用相比于现在的留学生费用只高不低,因此大多数人的游学一般是在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但是也有一些贵族的纨绔子弟在游学过程中大肆挥霍,一年的花费甚至足够现在的学生到最顶级的大学从本科一直读到博士。

按照正常的水平来说,一名贵族青年的游学费用大约为每年300英镑。另外,年轻人很少一个人独自出行,因此他们至少会带一名家庭老师或者是仆人,这至少要为他们增加50英镑的预算。按照1600年左右350英镑的购买力来换算,这相当于现金的71620英镑,换算成人民币为61万元。

而且350英镑也仅仅是一个中位数,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弟在欧洲可谓是花钱如流水。16世纪末,拉特兰伯爵在外一年耗资1435英镑,约合29,3700英镑。伦诺克斯公爵花费更高,每年2000英镑,约合如今的40万英镑,仍入不敷出。辉格党贵族伯灵顿勋爵首次游历欧陆3年,花费了1万英镑,已经超过了如今的200万英镑,平均每年差不多要花上70万英镑。更夸张的是牛津伯爵爱德华,外出14个月花费了4561英镑,换成现在,已经接近了百万英镑。一年零两个月要花800多万,可能连《欢乐颂》里老爹一次性打了1000万人民币的曲筱绡都不敢想。

一些贵族子弟游学费用巨大,除时间较长外,还因为生活奢侈,不加检点,再有随从过多。1613—1614年,第二任阿伦德尔伯爵游历欧洲时,除了妻子、贵妇埃拉西亚和建筑师伊尼格·琼斯外,竟有36名随从,前呼后拥,成群结队。数年后,第五任艾克斯特过多佛尔海峡时,除妻女相伴,还有保镖数名、神父一名、 5名仆人和30匹骏马。越来越多的贵族子弟游学时限延长,通常需要3—4年,个别人长达七八年甚至更久。

如金斯顿公爵前后游历10年,其中每年需付导师薪金500英镑、总管100英镑、一名贴身男仆23英镑、两名男仆各10英镑,加上其他开销,每年开支数千英镑,10年超过4万英镑。

当然,也不是没有节俭的例子,当时的诺斯勋爵就极其俭省,一年只花了100英镑,甚至还有的青年与老师一起才花了100英镑。

不过因为那个时候的欧洲还没有一体化,各个国家也有自己的货币,因此在旅途中如何携带钱币、如何将钱物兑换成当地货币成为了一个大问题。大多数人选择的是,在自己即将游学的地方找一个联络人,从伦敦的账户里往联络人那里存一笔费用,通过伦敦的银行家想办法交付到对方的银行账户。此外,还有一些人选择带一些能够在其他银行通用的汇票,不过这种方法很冒险,很有可能遭到银行的拒兑。因为汇票还是很容易造假,很多银行不愿意遭受这样的损失。

除了这两种比较主流的方法,还有一些不太常用的方法,比如说随身携带大量的英镑,或者是凭借家族的名头和信誉手续费上,银行往往会狮子大开口。

英国青年们想要游学,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在英格兰的家中养尊处优,有几个甚至是数十个仆人服侍的少爷出了门,首先就要克服路途的重重难关。

在没有英吉利海峡隧道的时候,英国青年们想要到达欧洲大陆,第一件事儿便是穿越英吉利海峡。虽然有多重选择,可以从多佛尔海峡抵达大陆北部的奥斯坦德;或从哈塞克斯郡的哈维奇到达荷兰。如果不把荷兰的港口作为终点站,由低地前往德意志或者法兰西。但是,最佳的选择向来都是距离最短的多佛尔到法国加莱。1653年之前,加莱是英国兵站,后属法国。

渡海的三项困难是在海港等待、战胜飓风和晕船。1759年,约翰·里克在哈维克滞留5日。8年后费弗勋爵等待了3日,他在家书中抱怨:“我在这里3天了,累的要死,因逆风滞留,现在要在夜间11点登船,但可能还要再次返回。”1789年布兰德留下了这样的感触:“大风猛烈狂暴,时常变化,海浪滔天。黑夜10个小时里,我们必须奋力而为……我们竟在海上30个小时。 ”很多英国青年不适应,即便是勉强到了法国,又得缠绵病榻一段时间。

顺利到达加莱之后,青年们还需面临选择,到底是坐船南下还是从陆路前进,坐船南下的话,很有可能会面临地中海的暴风雨,小船很难经受的起这样的大风浪,容易出现事故。旅客们需要花上好几周的时间在大海上飘荡。如果不坐船而改走陆路的话,那么就需要翻越阿尔卑斯山。虽然翻越阿尔卑斯山听起来并没有坐船那么危险,但是除了夏季之外,雪山难以翻越,这段路程比起坐船来说并不轻松。

1727年1月,威廉·本廷克在写给他母亲的信上详细介绍了旅途险情,让人读后却步。“游客们屡遇突发性事故;道路如此糟糕,我们上上下下行走在陡峭的山上,这还是最安全的地段,不会费时太久……在这里和德累斯顿之间, 埃尔伯河顺流而下,一边是陡峭的岩石,一边是悬崖峭壁,空间仅仅容许双轮马车通过,江河就在脚下穿行。 ”

另一位对游学无好感的约翰·阿特金森写出“哀叹调”系列,倾诉国外生活的困苦。其中“哀叹调之八”刻画了马车站餐馆中难以下咽的面饼。在《寄往伦敦的信》和《来自多佛尔的信》中,阿特金森流露出归心似箭的心境,绵绵哀叹,被后世诟病。

除此之外,法国、西班牙等国随后爆发的战争也给旅途带来了危险。不过有一些对于政治感兴趣的青年,反而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这个时候到巴黎去,参与到未知的革命之中。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