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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古曲、古风、古韵、炎炎夏日，歌唱家方琼带领12位学生为古诗词而歌，带来了一场特殊的音乐会。7月11日晚，作为国家艺术基金2019年度传播推广项目，《长相知——方琼古诗词歌曲音乐会》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亮相。
这些年，方琼一直在研究古诗词歌曲，对中国传统文化一路在探索、一路在坚持、一路在传承、一路在创新。《长相知》音乐会是研究的一次总结，问世于2016年，如今已开到第10场。
现场观众有限，为了让更多人听到古诗、古曲、古风、古韵，当晚，这场音乐会通过澎湃新闻等7个平台进行了直播。
怎么唱好古诗词歌曲
方琼的演唱，从两首琴歌——《阳关三叠》《凤凰台上忆吹箫》开始。一琴一箫分立两侧，方琼一袭复古黑裙立于中央，放声高歌。
大学时，方琼就对古诗词产生浓厚兴趣，而她和老师学的第一首古诗词歌曲，就是琴歌《阳关三叠》。
琴歌流传至今约有两三千首，《阳关三叠》是其中知名度最高的一首，根据唐代诗人王维的七言绝句《送元二使安西》谱写。阳关是地名，为什么要三叠？原来，古人送别都喜欢唱王维的诗，但诗只有四句，为了表达绵绵不舍之情，就把诗唱三遍，所谓三叠。
怎么才能原汁原味，尽量贴近古人的唱法呢？
琴歌原是用工尺谱记载，经过后人破译、翻译，才变成现代化、规整化的琴谱，方便了现代人演唱。要想唱好，方琼认为，首先要找到古韵。
“你唱现代歌曲，都是四通八达的、抒情的、高昂的。你唱古诗词，就像唱昆曲、唱京剧，要有音韵，要有古琴一样的揉弦，不能直通通地唱。”
也因此，方琼会去研究古琴、研习戏曲，她本人学过京剧，对她拿捏古诗词以及舞台上的表现力都有助益。
一台音乐会就像一场流动的盛宴，讲究荤素搭配，还得有小菜和甜品，方琼在曲目的编排上也颇费了一番心思，尽量丰富，尽量多样。
现场不仅有古代的琴歌，也有赵季平、谭盾等作曲家根据古诗词创作的新曲，诸如《幽兰操》《静夜思》《越人歌》。
赵季平既多面又多产，近些年写了很多古诗词歌曲，《关雎》《幽兰操》等都流传甚广，更成为音乐院校的教材、音乐比赛的曲目。
“诗词是古代的，但他的旋律是现代的。”方琼经常唱赵季平的作品，有时候觉得钢琴伴奏不满足，就跟他商量，可不可以加一些乐器，他通常很爽快就答应。
在《关雎》里，方琼就加了古筝，“钢琴是西洋乐器，它对中国传统五声音阶这种韵律的传播，没有民乐器熨帖，加上古筝以后，大家反映挺好的。”
方琼很乐意做这些尝试。在她看来，将声乐作品器乐化、交响化，色彩会更丰富，张力会更大，视听效果也会更丰满、更立体。
“古诗词的谱曲不能永远停留在‘出土文物’，当代作曲家有感而发也会写，年年都有新的作曲家在创作。”
方琼说，如今，像赵季平一样为古诗词谱曲的作曲家并不少，很多古装影视剧更能频频见到古诗词歌曲的身影——比如，谭盾为电影《夜宴》创作、根据先秦诗经写的《越人歌》，刘欢为电视剧《甄嬛传》创作、根据唐代诗人温庭筠的词写的《菩萨蛮》，均流传一时，当晚也出现在方琼的音乐会，由她的两位学生方书剑、郭沁献唱。
那么多问世于当代的古诗词歌曲，方琼会有选择地唱。她会首选那些有生命力、有传播力的歌曲，在不同场合，分期、分批地为大家演唱。
从古代的琴歌到当代的古诗词歌曲，方琼积累了六七十首作品，但她的要求不是会唱，而是唱好，“看谱都会唱，但你要能领会精神、能传达神韵，自己心里得过关。”
怎么传播古诗词歌曲
这场音乐会并不是方琼一人的独角戏。
作为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主任，她还把12位学生送上了台：让8位女生参与女声合唱，还给了2位民族声乐人才——殷为杰、陈家坡，以及2位音乐戏剧系新秀——方书剑、郭沁，独唱的机会。
方书剑
方书剑是《声入人心》选手，郭沁是《中国新歌声》亚军，均就读于上音音乐戏剧系。和老师方琼不同，音乐会上，两人用的是偏流行的风格和唱法，《青玉案·元夕》《越人歌》《菩萨蛮》《清平调》也都是偏流行的古诗词歌曲。
“唱古诗词歌曲，对他们也是一个心灵洗礼的过程，要静下心来揣摩。”方琼希望，通过两位人气歌手的加入，带动更多年轻人了解和推广古诗词歌曲。
老师前几次的音乐会，方书剑都是负责上下场、搬搬琴，像个书童。如今，他已经能独当一面。
在《声入人心》，方书剑得到的锻炼不言而喻，去湖南参加节目之前，他第一时间征求了方琼的意见。
“刚进来一二年级，我不主张他们出去，因为基础还没打好，实力也不够。方书剑参加时马上大三了，基础打得挺好，心态也很好，可以让他去。”
方琼认为，《声入人心》有一点很好，不是淘汰制，对孩子的心灵有所保护，不会造成太大打击。另外，不管是不是首席，方书剑可以从头跟到尾，可以全程参与赛程。
“节目里都是海内外精选出来的精英，有唱歌剧的，有唱音乐剧的，有唱流行的，是他打开视野的一个机会。另外，节目也会对演员培训，这是课堂没法给予的。两三个月时间里，不论是艺术还是人生，他都会有收获和长进。”
方琼认为，如今音乐学院的教育应该拓宽思维，不拘泥于几平米的课堂，不拘泥于口传心授，“现在互联网打开了，学生们的视野是面向全球的，在某些方面走在我们前面，不是你能封闭、能禁锢的，你不能用传统思维来排斥新生现象。”
节目结束后，方琼观察，方书剑的心态还是学生的状态，依然上进、努力、对自己要求很高。她鼓励他走好后面的路，“选秀让你一时绽放、一朝成名，关键在于你后期如何发展，要厚积薄发，有积蓄，有底蕴。”
回到古诗词歌曲，这样高雅的艺术，怎么向观众去普及和传播？
“我们现在强调民族自信，自信来自哪里？你把外国的东西拿来，没有我们的根，没有我们的源，你是没有自信的。古诗词是我们的瑰宝、我们的骄傲，传播需要润物细无声，需要慢慢渗透。”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在如火如荼的直播大潮中，方琼干脆借道澎湃、优酷、腾讯、Bilibili、央视频等7个平台来直播，不了解的人、没听过的人都听了，可能就会慢慢喜欢上。
在此之前，这场音乐会在北京、广东、浙江、台湾等地演了9场，“很多院校因为我们去巡演，也开始办古诗词音乐会，很多艺术家也在采取行动。你能带动影响，你就做到了你的部分，完成了你的使命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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