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界丨历史作家威廉·达尔林普:为写作会断掉WiFi、锁起手机、滴酒不沾

亚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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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种不同的写作习惯,这取决于我是否真的动笔。我每次写一本书,需要准备个4或5年时间,一般我会花上一年时间专注于写作:最快的一次是写《九条命》(Nine Lives),只花了9个月;最慢而且最难的一次是创作《来自圣山》(From the Holy Mountain),我用了18个月时间。

创作这些大部头的非虚构作品,就好像四年大学生涯里的最后一年。第一年总是最轻松的:我还在为上一本书而参加活动巡展,从罗马到卡拉奇等等地方,并趁这个时间做一些阅读准备工作,同时决定下一本书真正的主题是什么。这是最轻松的一年:我只要钻进图书馆,给某一领域的历史学家们发发邮件。第二年时,我开始阅读这个主题此前已有的二手文献。到第三年就是读档案了,我坐在德里国家档案馆、位于罗尔的旁遮普档案馆里,或是在喀布尔的州立档案馆里,我创作《王者归来》(Return of a King)的时候就是如此,长久地盯着电脑。

从安东尼·比沃尔(Antony Beevor)那里,我学到了一套特别规整的分类系统,我现在已经把这当成了一门艺术。我有三个卡片索引目录,分别按姓名、地点和题目来排列。我还给每个事件都标注了时间线,从故事的起点到终点,都有参考文献。在我开始正式写作之前,光是这些资料就能累积400多页。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意味着,等你真的开始写作时,引言已经在那儿了,就在你的电脑里,你只需要复制粘贴就行了。关键是要按照某种速度和节奏来,坚持写作。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你最后就不会陷在作家的障碍里了。

最后一年就完全不同了。我不怎么出门,也不会出门吃午餐。那一年里,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我会把自己正在创作的章节打印出来放在床边,醒来之后走到屋顶,等头脑清醒了,我就重读这份打印稿并在其上做各种修改。我一般会花上一个月时间去写单独一章;到月末的时候,所有的初稿已经过了30多次筛选,每天清晨我都会重新编辑一遍。我不知道小说家会怎么做,他们可能会先写出第一版的草稿,然后再折回去重改吧。在把全书写完之前,我会每天都修改一次。

在这最后一年,等我把自己的修订稿储存进电脑,就出去跑个步,然后吃早餐。幸运的话,早上九点半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写新的材料了,写到差不多下午两点,然后吃一顿比较晚的午饭。那时候我就会停下来,开始处理一些邮件,开始担心洗衣服的事情,或者去哪儿吃晚饭,还有各种生活用品什么的。

英国作家、历史学者 威廉·达尔林普

下午四点到六点钟,我会进行最后的修订,并为明天的写作做点儿研究工作。在晚饭前,我打印出来一份稿件放在床边。晚饭后,我一般会躺倒在电视机前,看看《权力的游戏》或者《禁忌》。我有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尤其是如果我早上五点半就起床的话。有时候会我打呼噜,我的孩子就把我踢醒了。

我在花园尽头的小屋里工作,那里没有无线网,因为只要你在线,两个小时一眨眼就没了。我把我的手机放到一个抽屉里锁起来,直到午饭以后才看邮件。第二个关键点就是尽可能延长早晨的时间,至少到下午两点。一天在这书上投入至少四个小时的时间十分关键。还有一个重要原则,就是直到晚饭停笔前都要滴酒不沾。喝点儿酒确实能写出很多东西,但你次日重读的时候就会发现写的都是垃圾。

我是个很容易分心的人。但是在写作的那一年,我非常节制,并且从一个毫无计划、非常懒散的人变成一个极度专注的人。对我来说,这就是作为作者的一条准则。在每四年或五年里都有一年时间,你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一本书中。如果能做到这些,你就是真的梦想完成你的书,而不是只做一个会演讲的公众人物,却没有什么文学感知力。你正在利用自己下意识的能量。

我德里的农场后面有一条小径,是我的山羊们觅食时踩出来的,我的孩子们管它叫山羊小径。这也是我思考问题的小路。当我想不通某篇文章的时候,我就会走上一圈又一圈。大问题得走上10圈,小问题或中等问题的话,只用5到6圈就可以。对于我的创作过程来说,这是极其重要的一个部分。

去年我养了一只名叫阿尔比尼亚的凤头鹦鹉。阿尔比尼亚陪伴我写作,总和我一起坐着。她其实是一只很吵闹的鸟,喜欢跳舞、音乐和聊天。但她的第二感很奇怪,当我开始写作的时候,她就会安安静静,一直到我结束。

(来源: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