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肯斯坦》出版200年 脸书是新时代的“怪物”吗?

亚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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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对文学有所了解的人都会告诉你,在《弗兰肯斯坦》的原著中,维克多·弗兰肯斯坦才是那个用不同的身体部位创造出怪物的人,而整本书中这个怪物的名字仅仅是“怪物”而已。怪物有了自己的意识,在被世人唾弃后,最终走向毁灭。

玛丽·雪莱于200年前写就了《弗兰肯斯坦》,200年后,这一名词在科学界用来指代从人工智能到基因改造等各种实验。硅谷也与弗兰肯斯坦这个名字联系起来,因为不少小型科技创业公司已经成长成为某种“怪物”,成为了我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抵抗的力量。你也许知道它们的名字:脸书,推特,谷歌。

北德州大学的副教授亚当·布里格(Adam Briggle)上月在《对话》发文,描述了现代的弗兰肯斯坦现象。“人们都说弗兰肯斯坦是由身体部位组成的混杂物,但实际上,从某种程度来说,正因为它留在了社会的边缘,所以它才能如此纯洁——没有人能使它商业化,没有人需要它,没有人的生活需要依靠这个怪物。然而,我们现在要讨论的这些怪物却构成了我们的日常需要。”

“我觉得,硅谷是一个很容易引起讨论的题材,因为硅谷给我们提供的不仅是需要,还有一种瘾。这些东西的设计初衷是不像怪物那样惹人生厌,但恰恰相反,它们太过吸引人了,我们就像一只只不愿被其操纵的牵线木偶。”布里格也指出,维克多·弗兰肯斯坦是文学中最早的“孤狼”形象,让人们更容易将怪物行为怪罪在他头上。而这与那些制造现代怪物的由无数人构成的大型公司和创新科技机构完全不同。至于现代的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布里格提到了程序员贾斯汀·罗森斯坦(Justin Rosenstein),他是脸书“点赞”功能的创始人。

他还提到了谷歌前设计伦理学者特里斯坦·哈里斯(Tristan Harris),他曾经花三年时间试图弄清如何合乎伦理地使用上亿用户的想法与行为数据。哈里斯现在运营一家名为“合理利用时间”(Time Well Spent)的非盈利机构,试图通过伦理设计标准、公共话语权、设计教育和政策推荐等方式,致力于为科技公司带来改变。“科技公司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在做类似弗兰肯斯坦的事情,一方面心怀愧疚,”布里格说,“一方面试图追捕他们的怪物,要么尝试杀掉它们,要么找到一个方式改正它们的行为。”

艾琳·格里菲斯(Erin Griffith)是《Wired》杂志的高级作者,她曾撰写过多篇文章,来解释硅谷如何成为了新一代的华尔街掮客。她说,就像80年代的许多人认为经典电影《华尔街》喊出了“贪婪为善”的口号一样,现在许多科技创业公司的理念就是发展越快越好,当它们能够做到与谷歌和脸书此类公司相提并论时,就觉得自己翻过了一座高山。

“我觉得这有点危险,但我们已经看到,有人在重新评价他们是否想要完成这种由贪婪驱逐的资本主义模式了。”格里菲斯说。布里格则认为,正是像哈里斯这样的人,已开始试图拆穿科技界将自由与能动性联系起来的迷思。“我认为这些人正在创作一场新事物的自助宴,我们有自由选择或拒绝的权利,但实际却不是这样的,”“我可以拔掉我的手机,但世界对我们的要求是人们必须随时拿着手机保持联系。”

此外,网络世界的消费者也允许了这种恶性循环的发生,因为他们无法批判性地思考最新的科技可能带来怎样的影响,布里格说。 “我们假定所有的科技都意味着进步,意味着更好的生活,”他说,“我们需要重新思考这些基本的迷思,思考科技和更好的生活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

格里菲斯也说:“科技从业者们经常自问能否做成某事,却从没问过是否应该做成此事,做成此事又会带来怎样的消极后果。” 他还指出,脸书最近承诺将会实行“合理利用时间”的基本原则,更改首页算法,将会在新闻评论区首先显示好友的评论,此外,脸书也承诺会减少页面上的广告量。“脸书是否真的会牺牲商业利益来完成他们的承诺?”格里菲斯说,“我今年会仔细观察。”

布里格认为,不论脸书现在做出怎样的改变,“那个平台已经太过于依赖各种捷径”,而不能做出剧烈的改变了。“弗兰肯斯坦也许是最好的例子,因为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切已经太晚的故事,”他说,“一旦秘密泄露出来,就不可能再保持神秘了,我认为我们现在和脸书的关系就是这样。”

(来源:界面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