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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太日报评论员 胡小刀
2005年3月，美国国防部发布《国防战略报告》，明确将网络空间定义为与陆、海、空、太空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第五大空间。2013年3月，时任美国国家情报总监的詹姆斯•克拉珀公布《美国情报界全球威胁评估报告》，首次将网络威胁列为美国国家安全所面临的首要威胁。对网络武器发展来说，2017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这一年，美国政府决定将网络司令部升级为美军第十个联合作战司令部，俄罗斯网络干预美国大选疑云持续发酵，勒索病毒肆虐全球，全球主要军事强国正在掀起网络武器研发热潮。
建设成果丰硕
2017年，全球各国不断加大网络武器研发投入和实战运用力度。美国已建成123支网络作战分队，其中“27支已具备全面作战能力，68支已具备初始作战能力”。据美军高层透露：“美军网络部队正在为美国网络空间的安全作出贡献，比如干扰敌军指挥部队、阻挠敌军侦察战况，以及阻碍敌军进行金融活动和破坏他们的支付能力等。同时，美军网络部队正在对‘伊斯兰国’恐怖组织发起攻击，以使该组织难以从其位于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基地，对美国及美国的盟友策划或实施攻击。”8月18日，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宣布，为提升美国网络行动和国防水平、展现美国抵御网络威胁决心、消除美国盟友和伙伴疑虑，以及对敌形成有效战略威慑，美国政府决定将网络司令部升级为美军第十个联合作战司令部。
俄罗斯当前将网络武器作为遂行“混合战争”的重要工具。著名俄罗斯问题研究专家克里斯托弗•齐维斯认为，俄罗斯当前网罗众多黑客，入侵获取西方国家有价值的信息，并将之作为影响他国政局的工具。在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中，俄罗斯利用黑客攻击及数千名有偿网络水军大肆散布虚假消息，以此来干涉大选结果。此外，俄罗斯目前可能已具备直接操纵他国（与政治相关）信息系统的能力，并将在未来对西方国家使用这一能力。美军网络司令部司令罗杰斯认为，俄罗斯的网络战实力相当雄厚，有能力和美国进行抗衡，“我认为，俄罗斯是美国当前在网络战场上的竞争对手，具有瘫痪包括电网在内的美国基础设施网络的能力，部分美国官员也认为，俄罗斯可能是2015年12月乌克兰大规模停电的幕后黑手”。
美国军方和媒体评估认为，中国的网络作战实力虽然不及俄罗斯，但也具备了一些足以对美国基础设施网络构成威胁的破坏力，“来自中国的网络行动仍在针对并攻击美国政府、军工企业、大学和私人计算机网络”。日本在2018年防卫预算中出增加网络部队人员编制，计划从现在的约110人增加到1000人左右。北约在11月的防长会议上决定建立一个新的网络行动中心，通过北约整体的行动来加强成员国的网络作战能力，包括网络武器和战术。伊朗和朝鲜等国不断加大网络作战力量建设投入力度，提升网络攻击与防御能力。“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开始将网络攻击作为新型进攻手段，未来或将侵入美国计算机系统导致美国全国断电，对美国空管系统进行攻击从而关停机场，或是对美国和其他国家实施攻击。
发展初具雏形
从当前的情况看，“网军”发展已初具雏形，呈现出全球网络部队的规模结构不断壮大，使命任务持续拓展，平战结合日趋紧密的三大特征。
一是规模结构不断壮大。 全球网络战部队的雏形则可追溯到1988年美国国防部成立的三军计算机应急反应中队。当前，在美军网络部队构成中，“国家任务部队”负责保护关系美国国家安全和经济命脉的关键基础设施计算机系统；“作战任务部队”协助美军指挥官制订境外行动计划、发动攻击并采取其他进攻行动；“网络防护部队”负责保护美国国防部内部网络安全。有美国媒体近日报道称，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美军网络部队（包括作战和保障人员）的数量目前已经超过10万人。俄罗斯等其他军事强国网络力量编成虽然仍属机密，但从媒体披露的情况看，近年来都在呈现数倍甚至十数倍的增长。
二是使命任务持续拓展。 在美军1988年成立三军计算机应急反应中队时，当时世界上多数国家对计算机网络还知之甚少。进入21世纪后，全球各国不断深化网络作战认知，持续拓展网络作战使命任务。美军提出的“网络战”、“赛博战”、“网络中心战”，北约提出的“网络中心能力”，英军提出的“综合网络能力”以及法军提出的“信息中心战”等军事术语，都旨在压制敌方局域网、广域网、互联网，并保护已方基于网络的C4I系统的高效运行。美军在新版《网络战略报告》中提出网络部队五大使命任务，即建立并维持能够执行网络空间任务的待命部队和能力、保卫美国国防部信息网络、保卫美国本土或美国核心利益免遭能够产生严重后果的干扰性或破坏性网络攻击、建立并维持能够用来管控冲突和塑造各阶段冲突环境的可用网络选项和计划，以及建立并维持有利的国际同盟和伙伴关系。
三是平战结合日趋紧密。 正如俄军事专家米哈伊尔•柳宾所言：“美、英军的演习和作战经验表明，若各级指控系统遭到网络攻击或电子压制不能发挥功能时，即便在高精武器领域具有压倒性优势的一方也不能确保取得有利战果。因为，在战争中指控系统、侦察手段、信息储存/处理/分发系统、电子设备、自动化系统及指挥员，首当其冲成为一类杀伤目标。”当前网络作战的界限日模糊，平战结合日趋紧密。美军各军种当前按照全球部署、综合编组的模式，综合使用网络作战分队。其中，陆军按照旅战斗队的模式，将所属的网络分队配属于两个旅做集中建设和训练，在战时将这些分队打散，以单个班或排小队的模式，以所谓网络要素的方式与现有旅战斗队混编，共同完成网络作战任务。海空军的网络分队则主要部署于全球主要海军通信站、情报站或空军基地内，必要时也会打散，以小分队的形式配置于舰艇、潜艇或作战飞机之上，完成既定网络作战任务。俄军近年来在乌克兰危机和叙利亚军事行动中，突破平战界限，全程运用网络武器，为开展军事行动营造了有利的舆论氛围。
前景喜忧参半
现代战争已由平面战场向虚拟多维战场延伸，战争形态和作战样式正在发生革命性的变化。网络武器的发展在未来不仅会影响全球武器装备建设，也将对全球军力平衡和安全形势产生深刻影响。展望未来，主要有以下三点看法：
一是网络武器将迎来新发展。 在第三次“抵消战略”的推波助澜下，网络武器建设将迎来新的契机。可以预见，网络武器将成为继核武器、“全球快速打击系统”等常规战略武器之后，全球又一种新的、更具运用优势的非常规战略武器。任何核常武器装备和作战能力建设都需要大量经费投入，运用时会受到包括国际法、道德以及国内政治等因素的制约，同时会带来巨大的附带伤亡，而网络武器不仅投入成本低，作战运用灵活，且附带损伤极低。从技术发展角度看，网络武器将与电子战武器一道，朝着智能化、集成化和宽谱化等方向发展，成为信息空间的主导作战力量；从技术扩散角度看，网络武器未来或将从军事强国的“标配装备”，变成全球各国和恐怖组织等国家行为体的“通用武器”。
二是网络作战将进入新阶段。 未来，伴随着网络武器威力的日趋凸显，网络作战可能从单纯的战役和战术行动，演变为影响作战全局的战略举措。前美军参联会副主席卡特怀特曾表示，网络攻击未来可能通过三种方式引发美俄的核大战：一是网络攻击人员对美俄预警卫星网络实施欺骗，称敌方正在向本国发射核导弹，按照美俄两国的现行核政策，出现此种情况后，需立即对敌方实施核报复；二是网络黑客可操纵美俄军用通信系统，向导弹号手发布未经授权的发射命令；三是网络攻击人员可直接入侵美俄两国的核指挥控制体系，发射核弹，或者将其销毁在发射井内。另据美媒报道，为了有效应对朝鲜的核导威胁，特朗普政府未来准备使用网络武器，在导弹发射前影响朝鲜控制系统，网络武器在美军战略威慑体系中的地位可见一斑。未来，正如美罗杰斯所言，“目前世界上每一场冲突都将涉及网络领域”。网络作战不仅会瞄准“服务器和重要计算机”，而且可能会从网络空间出发，跨域打击对方陆、海、空、天多维作战体系的正常运行，以期抢占新兴作战空间，谋求军事战略优势。
三是网络武器将引发新军备竞赛。 从当前的情况看，美军当前在网络作战领域已经形成了绝对的非对称优势，而由于网络战的使用目前缺乏国际法的制约，美军在使用这一手段时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应该说，美军网络作战力量的发展已经成功达到“抵消”他国军力快速发展的目的。从以往的情况看，其他国家未来可能会发展新型“抵消”手段，来“抵消”美军在网络作战领域的非对称优势。当美军大力发展“全球快速打击系统”时，俄军针锋相对地发展了“巴尔古津”铁路机动洲际弹道导弹系统，通过以核制非核的方式，抑制了美军的战略威慑优势。未来，为应对美国通过网络战建设所形成的巨大战略威慑能力，全球其他国家必将以美国为目标，大力发展网络攻击和防御能力，以网络作战能力建设为核心的全球新一轮军备竞赛预计很快就要到来！
作者简介
作者胡小刀（邮箱[email protected]），亚太智库研究员，在国内军事刊物上发表军事论文和译文数百篇，主要从事外军动向和反恐领域研究。
（来源：亚太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