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朝鮮進入金正恩時代,一舉一動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金正恩提出“變革與創造,神秘朝鮮正在撩開神秘面紗。亞太日報特邀新華社駐平壤記者杜白羽書寫她兩年的當地生活,看看這位年輕女記者的筆下,倒映出怎樣的“平壤故事。
常駐朝鮮做記者,被親朋和網友問得最多的話題,即是工作之餘的生活狀態:“娛樂活動有什麼?“能獨自出門上街嗎?朝鮮之於外界的印象,似乎依然是封閉和不自由的所在。
而兩年來,壁球射擊俱全的健身房、頗有三里屯酒吧風情的啤酒屋等,悄然現身“革命首都,“社會主義榮華富貴帶給朝鮮國人和外國人同樣的驚喜。我一邊探索好吃好玩新地方,親眼見證了朝鮮民眾消費水平的提升,邊描繪日漸多彩的變革朝鮮,邊擴展我的駐朝朋友圈。
朝中社圖片,“歡樂春節雙語主持,左二為中國駐朝鮮大使劉洪才在抽獎,左三為本文作者亞太日報特約記者杜白羽。
平日裏覺得高高在上如大使者,接觸下來卻是超出想象地平易近人。很多時候,我不是在以記者身份、而是以朋友式的輕松聊天建立信任,而溝通信息是水到渠成的順其自然。
聖誕節,收到印有我名字的邀請函,參加德國使館的聖誕Party。大使托馬斯親自在官邸門口迎接來賓,熟人見面互行“貼面禮,我開玩笑道:還以為您會來個“聖誕老人裝扮呢。托馬斯說,“在《ChinaDaily》上看到你的報道了,隨即和我聊起“張成澤事件。
中國大使劉洪才走來和托馬斯握手問候,我部分充當了翻譯角色的同時,也“間接采訪了兩位大使對“張成澤事件後朝鮮政局走向的研判。
在信息渠道閉塞的朝鮮,各國大使在本國重大節日舉行的宴會,成為外交官們相互交流信息的重要社交場合。我作為新華社記者,同外交官和國際組織人員間的朋友關系的距離,需要拿捏,也需要經營。
新華社為擴寬信息渠道,要求海外分社發展當地非媒體客戶,落實簽訂“信息互換協議。但同朝方的政府機構和科研學府簽訂此類協議,程序複雜耗時。眼看臨近年終,等待無果,首席問我可否向駐朝使館聯系尋求合作可能。
我當即電話聯系了幾位較熟識的大使,向他們說明來意,並發去郵件詳細介紹情況。當天即得到了數位大使的積極回複:“有興趣面談合作事宜。
印尼大使夫婦當天約我到日出餐廳喝杯咖啡,面談合作事宜。巴西大使羅伯特則更爽快,直接同意我帶合同上門。
“我們需要了解中國和亞洲,來自新華社更及時全面的消息,當然值得合作。羅伯特大使在巴西使館,熱情接待了我半小時前才預約的登門拜訪。
原來“新華早已是羅伯特每日必看的新聞,他每天都會讓朝鮮雇員給他翻譯朝鮮黨報《勞動新聞》,從中解讀國情走向和內外政策,卻苦悶於缺乏更鮮活的民生觸角,以及亞太地區的全局視野。
羅伯特大使展現了巴西作為發展中大國的務實高效,我們當下簽了合同,在第一時間給予我支持。我發現,原來此前以開放平等心態交的朋友,收獲的是意料之外的信任。
在朝鮮,瑞典使館代理如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多國外交事務,也是屢次見諸報端的西方駐朝使館。我曾在瑞典和朝鮮建交40周年瑞典大使官邸的露天燒烤冷餐會,以及印度寶萊塢電影之夜,和瑞典大使有過握手之交。
瑞典女外交官賽西莉亞是我語言交換的語伴。初春的一個周五,她在家中做墨西哥菜,邀請了她的“老板瑞典大使、在平壤科技大學教學的芬蘭、挪威外教,組成周末撲克局。
我初次接觸西式撲克打法。邊打撲克,邊品紅酒。瑞典大使是位典型的北歐紳士,身材頎長,溫文儒雅,他問我在朝鮮做記者的感受。“比起去年的緊張,今年以來局勢較平靜。不過您和塞西莉亞倒是最近很忙吧。
“是啊,他們沒少給我們添麻煩。瑞典大使和我開玩笑道。近期接連發生的韓裔美國人、美國老兵、澳大利亞傳教士因非法傳教被朝扣押事件,使瑞典使館少不了加班。
正聊著,手機響了,被通知有急稿。“大周五晚上的,能有什麼急事?諸位外交官不解我何以放下牌起身就要撤。
“這麼說明天看新華就知道了?瑞典大使笑問。“那是一定的!不好意思,下次再聚啦!告別撲克局,友善救急的埃及外交官開車疾馳,送我返回辦公室寫稿。
作者:亞太日報特約記者杜白羽。
2012年起派駐新華社平壤分社任記者,兩年來發表二十餘萬字獨家深度特稿,較為全景式地報道發展變化中的今日朝鮮。著有散文紀實《我的平壤故事》,隨筆攝影集《朝鮮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