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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这两天，微博上一则关于“张文宏去无锡了，无锡市政府奖励了他一套湖景湖墅+1200万现金，另加5000万研究资金”的消息刷了屏。
乍看起来，这透露出两点信息：张文宏跳槽了，从上海跳到了无锡；跳槽原因是“房子+钱”。
9月14日晚，无锡市第五人民医院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上发表情况声明，称该微博消息为谣言，实际情况是该医院柔性引进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张文宏教授专家团队，无锡市给予张文宏团队1000万元项目支持经费，主要用于临床科研与技术创新等，其中10%用于团队成员补助。
当晚，张文宏连发两条微博予以回应。第一条微博配上了“疑惑”“满头问号”等表情包，第二条则转发了医院相关说明，称“老新闻了”。
▲无锡市第五人民医院发布情况说明。
编造“为钱跳槽”是对张文宏的恶意消费
就此事看，涉事大V带节奏的“张文宏为钱跳槽”，让张文宏很难免于一场舆论风暴：张文宏本就有“国内感染科权威专家”与“网红医生”两重身份，这很容易将其拽到舆论放大镜下被审视。
作为感染病学顶级专家，为了大别墅和千万现金而跳槽，这消息激起的“舆论浪花”中，自然不乏“钱的力量真强大”的感慨，也有“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叹息；还有些人虽然说是能理解，却也降低了好感度。
还有个别人被“仇富”情绪带着跑，将这作为评判张文宏人格的逻辑起点，认为张文宏获大别墅是资源错配，没必要锦上添花。
但讹传就是讹传。事实是，张文宏确有被“引进”，但没有跳槽；他确实获得了上千万资金补助，但他捐出去了。
追根溯源，这则“假消息”应该是源自8月初的一则真新闻：张文宏受无锡市政府邀请，加入太湖人才计划支持行列。他当时就表示，将会把太湖人才计划中给予其个人的经费，全部捐赠给其导师翁心华教授命名的青年基金，用于鼓励从事公共卫生事业的青年医生。结果好好的事情，却被有些网友混淆是非并炮制了谣言。
本质上，这是对张文宏不该有的消费——还有些恶意的意味。
作为在疫情期间以“硬核语录”获得知名度的网红医生，张文宏的专业素养兼具清晰逻辑和幽默感的言辞得到了公众的高度认同，尤其是那句“不能欺负听话的老实人”，更是圈粉无数。
但作为抗疫一线的“金句王”，张文宏也难免遭遇“人红是非多”的困扰，屡屡遭到断章取义式的恶意消费。
比如前段时间的“孩子早餐不能喝粥”，原本是极为寻常的营养常识，可却有人将之曲解为“崇洋媚外”，还各种上纲上线。
在这则谣言中，炮制者显然也有所指向，有意将公众情绪引向“别墅和巨款”，营造“张文宏为钱跳槽”的舆论氛围。
所幸的是，这种“仇富式引导”并未奏效，除了个别言论，网友们反而一边倒，站在了张文宏一边。
在网络评论中可以看到，许多网友表示，别说这事儿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是张文宏医生应得的，让科研人员腰包鼓起来没什么错。
“公共卫生也是国之重器，在这个领域长期拼搏的年轻人是甘于清贫的群体，但我更希望这个人才计划能够更多地鼓励到团队的青年们”的表态，也让张文宏在网友心目中进一步加分。
不过话说回来，张文宏能够得到网友一边倒的支持，与他一直以来的公众形象分不开。没有黑点被强加黑点，网民当然不接受。
但在各地柔性引进人才的过程中，或许都会出现类似的非议与谣言，将原本正常的人才引进强行功利化。如果当事人不具备张文宏这样的知名度与公众形象，就有被误会的可能。
▲张文宏医生微博。
别误读了“柔性引才”
对“非功利心”的功利化解读，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同样不该被错解的，还有高端人才被地方以“柔性引才”的方式引进。
近年来，为了推动高质量发展，各地出台各种人才新政，加入“抢人大战”。而在社会交互发展、地域壁垒逐渐被打破的当下，“柔性引才”逐渐成为被各地政府青睐的人才政策。
所谓“柔性引才”是指在人才引进过程中，突破地域、户籍、身份、档案、人事关系等限制，不改变其户籍（不迁户口）或国籍，不改变人才与原单位关系（不转人事关系），将人才吸引到本地工作或创业的人才引进使用方式。
通过鼓励企业引进高层次创新人才科技讲座、难题攻关、项目合作、技术咨询等短期服务，“柔性引才”成为“把引进的人才留下来”的重要补充。
毕竟，人才永远是稀缺品，如果只想着“留住人才”，只会让那些地理条件、经济基础相对薄弱，无法用“银子+房子”争取人才的地区处于更大劣势。只有打破户籍和地域界限，以“不求所有，但求所用”为目标的柔性引才，才会带来更大空间，也更有效。
对此，各地多有举措。2019年12月，山东省多部门联合印发了《山东省柔性引进人才办法》；三亚推出了“季节性休养”政策，让专业人才通过短期疗养加顾问形式为地方服务；浙江庆元的“星期天工程师”制度，引导人才利用周末或业余时间提供服务等做法，都是柔性引才的范例。
无锡的太湖人才计划同样如此。对张文宏这样实力得到公认的顶尖人才，以“柔性引才”方式引进，也是挺巧的“引人先引智”思路。张文宏没有跳槽，却能给无锡提供极大帮助，显然是双赢做法。
就此事而言，如果很多人对人才引进方式多样化的逻辑有些了解，恐怕也能少些误解。
某种程度上，“柔性引才”的关键，就在于这缓解了地方财政压力，不需要再将“银子+房子”当成引进人才的成本，有利于财政资金的精准使用。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功利化”的优势。而炮制“张文宏为钱跳槽”的谣言，还拿颇具噱头的“大别墅”说事，只能是对这种“非功利化”的侵蚀。
以功利化视角去解读那些“非功利化”行为，无疑是该被摒弃的。
□ 叶克飞（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