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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太日报评论员 石江月
家里起居室的桌子上，还放着他4岁时写的一张便条，冰箱门上也贴着他身穿海魂衫的照片。照片中，高大帅气的他像极了电影明星。他是23岁的蒂莫西•埃克尔，来自美国马里兰州曼彻斯特，是美海军“约翰•麦凯恩”号导弹驱逐舰上的一名二级海军信息系统技术员。
但是，厨房台面上的那个联邦快递盒子里，却放着他的死亡证明——2017年8月，“麦凯恩”号驱逐舰在新加坡海峡与一艘油轮相撞，23岁的蒂莫西就在那起撞船事故中失去了生命。
家属寻求真正 “答案”
2017年，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发生了两起重大撞船事故，造成了17人伤亡，蒂莫西正是在事故中牺牲的3名马里兰州人之一。另外两人分别是26岁的凯文•布谢尔和24岁的维泽尔•马丁。
当地时间11月1日，美国海军终于公布了这两起撞船事故的调查报告。报告得出结论，造成致命两起撞船事件的原因是领导层和舰上人员的“多项失职”，包括未能就安全事宜制定计划以及未能遵守良好的航行操作实践和基本的观察瞭望程序。美海军作战部长约翰•理查森上将还遗憾地强调，这“两起事故都是可以避免的，我们必须做得更好。”
凯文是盖瑟斯堡人，是“麦凯恩”号驱逐舰的一名一级电子技术员，与蒂莫西一样，在8月21日的事故中牺牲；维泽尔是黑尔索普人，是“菲茨杰拉德”号驱逐舰上的一名一级海军士官，在6月17日的撞船事故中牺牲。
现在，他们的家人要求美海军对事故做出进一步解释，并且对美海军的回应越来越不满意，甚至是愤怒。在阿灵顿的一间公寓里，蒂莫西的母亲雷切尔•埃克尔一边把美海军发布的事故报告收起来，一边悲切地说，“我想要个答案，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
这些痛失爱子的父母们，对美国海军的官方说法表示质疑。针对两起撞船事故，美海军公布了一份长达72页的事故调查报告，但这份报告用了很大的篇幅指责舰上船员的不负责任，同时对困扰第七舰队多年的训练、人力以及维护等问题避而不谈。华盛顿方面无意为军方需求买单的做法让他们感到愤怒。
维泽尔•马丁的父亲戴劳德•马丁质问道：“你们怎么能把责任归咎于这些年轻的船员？”他指出，就在“菲茨杰拉德”号驱逐舰出事前几天，维泽尔曾在电话中告诉他，“菲茨杰拉德”号驱逐舰动力失灵，被迫返回其在日本横须贺的驻地。据这位海军退役老兵称，后来他又得知这艘军舰的一部雷达出了问题。但在美海军布却的事故报告中，对于这些问题，却没有提到一个字。
天色黯淡的那个清晨，“菲茨杰拉德”号驱逐舰在日本沿海，与悬挂菲律宾国旗的“水晶”号集装箱船相撞。老马丁坐在餐桌前，一边挥动着那叠事故调查报告，一边说，“事情远远不只这些。”2017年5月，这艘军舰就差一点跟另外一艘船撞在一起，为什么那起事件竟然没有给美海军敲响警钟？
2017年，作为美海军规模最大的驻外舰艇编队，美海军第七舰队至少发生了六起严重事故。例如，2017年1月，“安提坦”号巡洋舰在东京湾搁浅。5月，“尚普兰湖”号巡洋舰与一艘韩国渔船在韩国郁陵岛海域相撞。幸运的是，这两次事故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麦凯恩”号驱逐舰撞船事故导致10名船员死亡。“菲茨杰拉德”号驱逐舰撞船事故导致7名船员死亡。这一年，撞船事故夺走了17条人命，比过去二十年美海军因此丧生的船员还多。
“我太累了”
多年来，人们对于第七舰队维护问题的关注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于美海军船员的家人而言，每一次不幸都会激起他们对这一切没有发生变化的恐惧，而且这种恐惧感还会一次又一次的笼罩他们。
美海军称，其已经采取措施解决这些问题。8月，受这些事故影响，美海军撤换了第七舰队的司令官约瑟夫•奥库安中将，并要求强化船员训练，还要求军舰在航行于拥挤水域时向其他船舶广播自己的位置——这种技术经常被用于商业船只，海军很少使用。
他们还建议进行深入改革，包括制定“疲劳和耐力管理政策”，汰换老化的雷达，以及推行其他数十项新政策。
美海军及美国其他军兵种，一直受2011年美国会通过的预算控制法案约束。美政府声称，开支上限已经使美海军的行动处处受限。接下来，美国会有可能会提高国防预算开支上限。
美海军承认，船员疲劳是造成“菲茨杰拉德”号驱逐舰撞船事故的一个重要原因。蒂莫西的母亲雷切尔•埃克尔称，2012年才刚刚从曼彻斯特谷高中毕业的蒂莫西在“麦凯恩”号驱逐舰上要12小时轮班工作，有时候只能休息两个小时。在与母亲通话时，他曾一遍又一遍的抱怨，“我太累了。”
雷切尔低声念叨着，“他一直很累，总是很累。”据美国政府问责办公室称，一些船员一周的工作时间往往会超过100个小时。
托马斯•布谢尔在家里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闷烟。他已经有12年没有抽过烟了，但在得知儿子失踪后，他又捡起了这个老毛病。他承认绝大多数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棒的，但自己的儿了的确是一个诚实正直的人，一个有着“伟大灵魂”的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一直觉得，他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与其他在事故中失去心爱的儿子的父母一样，布谢尔也相信真相远比美海军说的更加复杂。他说，关于事故发生时船员是睡是醒的问题，家属们得到了自相矛盾的信息。
这份事故调查报告详细描述了“菲茨杰拉德”号和“麦凯恩”号驱逐舰发生事故时的混乱场景。在“菲茨杰拉德”号驱逐舰上，当最后一批船员试图从梯子上爬出来的时候，水位已经涨到他们的脖子那么高。一名水手说，当一位战友把他拉到安全地带后，他才开始呼吸。
最后，布谢尔还称“麦凯恩”号事故应该归咎于信息沟通失误。他指责到，“他们只顾执行任务，却把训练放在一边……因为他们必须出去巡逻。他们巡逻的次数是其他任何舰队的两倍或三倍。”
两次事故完全可以避免
对于“麦凯恩”号撞船事故，美国媒体及海军调查还原的情景是这样的：
8月21日凌晨5点，“麦凯恩”号的舰长认为水手们实在太疲劳了，就故意下令让他们多睡一个小时。同时他还注意到，A舵位很难保持军舰在繁忙航道中的航向和航速，于是他又安排B舵位来掌控船速，让A舵位继续掌控方向。
不过，这一决定引发了混乱，因为舰长不小心将航向和航速的控制权全部切换到B舵位，于是A舵位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船舵的控制，以为发生了故障，就匆忙检查系统，准备排除“故障”；
舰长得知后，也以为发生了故障，于是下令减速，然而B舵位上刚上手操作的水手只减速了两个后螺旋桨中的一个，导致军舰突然转向……
但是B舵位上的水手只管航速，不管航向，于是军舰直接撞向一艘重达3万吨号油轮……
美海军调查人员得出的结论是：指挥官把军舰方向及速度掌握权分布到两个控制台导致混乱发生。掌舵船员不熟悉系统，操作不熟练，导致舰桥最终失去了对军舰的操控，也无法明确油轮的航线。
调查人员认为，“麦凯恩”号军舰撞船事故的主要原因在于“自满、过度自信以及不遵守流程”。当时舰桥上所有人，包括舰长和副舰长，都没有接受过在发生此类状况时如何正确操控军舰的培训。
对于“菲茨杰拉德”号撞船事故，美海军调查人员发现，该舰在与“水晶”号集装箱船相撞时并没有采取正确的措施。舰桥上的工作人员错误的判断了“水晶”号的航线，并没有试图调整航向，当发现问题时已经太迟了。此外，调查人员还发现，舰上军官对国际航路规则了解匮乏，观察室工作人员“不熟悉雷达基本原理，无法有效使用雷达。”
调查认定，“菲茨杰拉德”号舱面人员存在过失，未能拉响舰上警报、联络菲律宾籍集装箱船或报告舰长。此外，调查人员还指出，事故发生时，舰长本森、副舰长巴比特及该舰指挥士官长都不在舰桥上，而他们的经验、指导和示范本可以在事故发生时提供巨大帮助。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石江月（可加微信公众号 Defence_SJY，分享深度军事分析），亚太智库研究员，国内资深军事媒体撰稿人。发表军事安全和国际防务文章达数百篇，《航空知识》《国际展望》《现代舰船》《坦克装甲车辆》及《环球时报》等国内多家媒体都有刊登和转载。
“亚太军情观察”作者均为资深军事记者和评论员，专栏紧扣全球军事热点和动态，为读者解析大国国防政策、地缘军事动向、国际军事技术、新型武器装备以及军事战略思想等。
（来源：亚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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