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牵头的一项在全球筹措抗疫物资的项目预计将很快结束。这项名为“空中桥梁”(Project Airbridge)的项目曾被白宫视为特朗普政府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标志性举措,但也让库什纳陷入到“利益输送”的丑闻之中。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在白宫内的巨大权势。作为特朗普最信赖和倚重的家族成员,库什纳的影响力触及白宫几乎所有最重大的决策,而这场疫情则让他的权势进一步膨胀。
库什纳主导项目问题重重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5月11日报道,上周四(5月7日)由美国联邦应急管理署(FEMA)和卫生部高级官员组成的统一协调小组召开会议,决定停止安排5月8日之后的“空中桥梁”项目运输航班。
这项由库什纳牵头的项目的具体内容简而言之就是,由联邦机构与私人医疗物资企业合作从世界各地采购医疗物资。为节省运输时间,该项目计划采取空运而非传统的海运方式。
该项目允许六家私营医疗企业采购物资,由联邦政府承担空运费用,条件是这些私营公司要将一半的物资投放到联邦政府指定的重灾区,剩余一半物资则由这些私营公司自行出售。
自从3月份提出以来,特朗普一直在推动“空中桥梁”项目,白宫宣称这一项目为美国提供了大量关键的医疗物资。白宫发言人在5月1日的白宫记者会上宣称,“迄今为止‘空中桥梁’项目完成了100次飞行”,向抗疫前线运送了“近10亿件”个人防护设备。
不过据美国《华盛顿邮报》调查发现,白宫不止一次夸大了这个项目的实际成果。白宫宣传的物资数量与FEMA记录相去甚远。
这个项目原本旨在解决美国抗疫初期物资短缺的困境,但是许多人认为,这个由库什纳主导的计划让美国在关键时刻的抗疫物资调配变得更加混乱。
据《纽约时报》此前报道,“空中桥梁”项目使得许多州难以通过自行采购获得物资,迫使他们为获得私营公司手中的物资而展开竞价。另一方面,库什纳和特朗普在物资分配上几乎随心所欲,库什纳甚至有一个发放医疗物资的“VIP”名单。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空中桥梁”运输航班每次的运输成本是75万至80万美元。该项目启动六周完成122次空运,花费了美国纳税人9100万美元。然而,这些抗疫物资的去向如今却成了迷。无论白宫、FEMA还是相关的公司,都拒绝透露这些医疗物资最终被送往了何地。
《华盛顿邮报》对疫情最严重的10个州和10个县调查发现,一些县的官员表示从来没有从这一项目中获得任何物资,另一些则表示无法得知相关情况。而那些确认收到过物资的州县官员则表示,他们被禁止透露物资的去向。
疫情让库什纳权势上升
新冠疫情的暴发成为库什纳权势膨胀的机会,而充满争议的“空中桥梁”项目只是他在这场抗疫大作战中攫取权势的一个缩影。
库什纳直到3月12日才正式加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行动中,但是在那之前,库什纳就对特朗普的疫情应对产生重要影响。
据《名利场》杂志日前报道,在疫情初期特朗普试图淡化疫情的严重性,这一决定很大程度上受到库什纳的影响。库什纳警告特朗普,严厉的应对措施将打击经济,会妨碍他的连任大计。库什纳的主张得到了特朗普的认可,他一直将疫情看作是民主党的“阴谋”。
3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宣布新冠肺炎为“大流行”,特朗普在白宫发表了他上任以来的第二次全国电视讲话,宣布对欧洲国家实施旅行禁令。
这次错漏百出的讲话被视为特朗普防疫政策转向的标志性事件。而据《华盛顿邮报》此前披露,演讲稿主要是由库什纳和另一位白宫政策顾问撰写的。
据《名利场》杂志报道,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库什纳也警告特朗普谨慎表态,不要宣布紧急状态,因为这“可能摧毁市场”。但是金融市场在特朗普讲话之后很快就崩溃了,而特朗普也不得不在3月13日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3月12日,副总统彭斯的幕僚长马克·肖特邀请库什纳加入抗疫特别工作组。据《名利场》报道,这是为了与库什纳保持紧密关系,彭斯认为让库什纳参与进来能够保持特朗普对疫情的关注度。不过库什纳很快就组建了自己的团队,而且权力比彭斯的团队更大。
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报道,库什纳在FEMA成为了“权力中心”,同时介入协调食品与药物管理局、医疗保险中心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等机构的决策。库什纳团队对击退疫情采取的是孤注一掷的态度,对政府部门之间的边界和利益冲突等问题不会留意那么多。他们接管了一些关键事务:扩大检测规模,加快医疗物资生产,保障将物资送到最需要的地方。
特朗普“完全信任”的人
“空中桥梁”项目显示了库什纳在特朗普政府运作中的广泛的权力触角,作为特朗普最信赖的亲信,库什纳的影响力触及到美国的外交、贸易、司法、移民等几乎所有重要领域的政策制定。
POLITICO报道指出,白宫是充满激烈竞争的权力中心,而库什纳是在特朗普身后最有权力的人物。接近特朗普的共和党人形容说,“如果库什纳的角色改变了,那就是(重要性)增加了……总统完全信任他。”
2017年进入白宫之初,特朗普任命库什纳为新设立的“美国创新办公室”主任。据《华盛顿邮报》当时介绍,这个办公室旨在对特朗普眼中臃肿、低效、官僚的美国政府进行管理改革。这个办公室成为白宫与商界、学界等政府外部力量进行沟通联系的渠道,库什纳在联络政府外力量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作用。
进入白宫不久,库什纳的权力触角很快就扩散至内政外交的广泛领域。过去三年多,库什纳一直在特朗普政府中东政策制定中发挥关键作用。特朗普今年早些时候推出的“中东和平新计划”就出自库什纳之手。
库什纳深度介入外交事务屡屡遭到外界的质疑,特朗普的首任国务卿蒂勒森因被库什纳架空而愤怒不已。《纽约时报》报道,蒂勒森去年5月在国会听证会上曾经抱怨库什纳在没有与美国国务院协调的情况下进行外交活动,“像影子国务卿一样在自己背后活动”。
在美国与加拿大和墨西哥的贸易谈判中,库什纳也相当有存在感。去年12月美加墨签署新的贸易协定之际,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曾公开称赞库什纳的功劳,称如果没有库什纳,“这份协议是不可能达成的。”
在过去三年,许多原先被认为是特朗普“核心圈子”的白宫高级官员相继辞职或者被罢黜,包括前国务卿蒂勒森、前首席策略师班农以及前幕僚长凯利,除了与特朗普政见不和,与库什纳之间的矛盾也被认为是他们出局的重要原因之一。
随着异己相继离开,库什纳在白宫的权力一步步巩固。前幕僚长约翰·凯利2018年12月离开之后,外界一度认为库什纳将成为新任幕僚长。尽管这一职位最终由米克·马尔瓦尼接任,但是库什纳一直被视为“影子幕僚长”,马尔瓦尼俨然是他的助手。
始于去年的对特朗普的弹劾让库什纳的权势进一步上升。由于在这场持续数月的弹劾案中多名白宫和国务院官员“反水”,促使特朗普在弹劾之后在白宫内外展开大规模的“清洗运动”。作为特朗普少数值得信任的亲信,库什纳主导了这场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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