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日報記者李莉蓉 杨涛】自從弗裡德曼以“世界是平的為21世紀定調以來,通過虛擬世界的互聯互通在持續加速。移動互聯讓這一虛擬世界徹底“附體。就像每個人身上插了一個資訊資料線。互聯無處不在,但是它真的會讓我們更全面的瞭解這世界麼?
GiladLotan近日在赫芬頓郵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加沙的一所聯合國學校遭到空襲,導致至少10人死亡,35人受傷。他將推特上有關此事件的推文進行分析(如圖所示)。
在推特上,大致分為兩方。綠色支援巴勒斯坦地區,藍為支援以色列。顏色相同的人觀點相近,顏色不同則觀點相反。觀點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互相支持。實際上,某個人所見的大多只是與他顏色相近的人的觀點。
在綠色區域中最熱門之一的推文是這樣的:“我剛去了那所昨晚被炮擊的聯合國學校(UNWRA),13人死亡……無論是不是以這裡為(攻擊)目標,這是平民區。而藍色區域內的熱門推文是這樣的:“UNWRA是什麼?每年十億美元的預算用來教加沙的孩子這些:#仇恨#戰爭#巴勒斯坦災難日。
同樣一個事件,雙方都選擇並表達對自己有利的一部分,並用此來支持自己的觀點。
這與我們平時在社交網路上所見略同。以微博為例,對身邊朋友的微博進行分析之後,會發現,除了對一些段子手等娛樂帳號共同關注以外,大部分時候人們關注的其實是與之態度相近、有共同愛好的用戶,喜歡南方週末的多半便不會喜歡環球時報。
今年六月底廣西玉林狗肉節是一個“互聯互斥的典型案例。該話題閱讀量高達八千萬,愛狗與食狗兩方爭執不休,其中不乏“大V。新京報報導中的一句話概括了這場鬧劇:“一方高舉道德文明大旗,一方以傳統習俗回擊,這場全民大討論從最初的網上激辯發展到相互對罵,最後鬧至肢體衝突,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實際上,雙方無法進行理性的辯論,在爭論開始後迅速劃好陣營,為了反駁對方而反駁對方,很難在頭腦中留出空間去思考對方的邏輯。最終事件過去,熱度散去,互聯者依舊互聯,互斥者距離更遠。
在互聯網上發酵的社會事件,引發的通常是涇渭分明的站隊而非思考和討論,態度一開始就已確定,且難以動搖,在表達時關注並轉發著持同樣態度的微博。相對理性的討論並非沒有,但數量少、戰友稀,在社交媒體上被極端的兩方所無視,完全淪為弱勢聲音。對大多數參與者來說,事實本身已不重要,只需看見能夠支援自己觀點的部分即可。
實際上,在社交網路上我們難以容忍異議。在現實中表示不同意的代價更大,隨之而來的將會是爭吵、社交關係的破裂,無法消除異議。然而只需要點開那個異議者的微博頁面,點擊“取消,世界便安靜了。
正如GiladLotan在文章中所說的一句話:
“我們並沒有看到不同的觀點,反而看到了更多相同的觀點。
(We're not seeing different viewpoints, but rather more of the same.)
互聯網未普及時,信息量小,一個事件從發生到結束,媒體都能夠進行相對充分的分析與討論,讀者因此得以知道不同人群對事件的看法。如今,資訊隨手可得,各式觀點不斷湧向人們。事件的報導週期變得越來越短,甚至都沒有報導完,人們的關注便轉移到新發生的事件上了。
於是人的惰性促使我們往抵抗力最小的路走,不同於往日翻閱報紙所讀的不同觀點博弈,我們乏於爭執,所見充斥著與我們相近的觀點。
悲觀的是,這樣的狀況將難以改善。古代社會中一名工匠能夠獨立完成一個產品,如今流水線上工人只瞭解產品的一個零件,科技的發展帶來了大量資訊,而我們所能顧及和有清晰認識只能是一小部分,在互聯網上更多是對已有認知的附議。
這是資訊社會中我們所要付出的一部分代價:在互聯的世界裡互相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