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挂在車外的手臂

圖為2月4日淩晨在美國南加州聖貝納迪諾縣拍攝的事故車輛。 新華社記者楊磊攝。

２月３日，忘不了。南加州，大熊山，黑夜，車禍，警燈，一地碎片，斑駁血跡，面目全非的車頭，還有那只挂在車前窗外飄零的手臂。

當地時間３日傍晚６時３０分左右，一輛載有４９名遊客的旅遊巴士在南加州聖貝納迪諾縣發生嚴重車禍，造成至少８人死亡，近３０人受傷，傷員中有１５人傷勢嚴重。據當地媒體報道，這輛巴士在通往著名旅遊景點大熊湖的３８號公路上與兩輛汽車發生碰撞，巴士翻倒，車中多人被甩出車外。據駕駛這輛巴士的司機介紹，事發時剎車失靈，導致巴士與前車追尾，釀成慘劇。這輛車從墨西哥城市蒂華納始發，出事時剛從大熊湖返回。據報道，車上乘客多是墨西哥人。

連夜趕赴現場，漆黑的山路讓人忐忑。遠遠看見路障和急促閃著的紅色火花，提醒著過往車輛這裡已經被警方封鎖。看到幾輛當地媒體的轉播車隨意停在路邊，便也加入了隊伍。謝過警察的囑咐“路黑，當心，走上山，走到車禍現場。一路上，警車排了兩排，馬達轟鳴，紅藍警燈交替閃爍。

車禍發生在轉彎處，一旁的路標分明還能看見急彎的降速提示。就在出彎處，一輛白色房車歪癟著橫在路中間，十幾米外，一輛滿載遊客的大巴一頭扎進路邊的樹裏。車頭上半部已經分不清是鋼筋還是樹杈，巴士的一側掀開了皮，車窗幾乎全部碎掉。巴士周圍，衣服、鞋子、急救傷員後留下的灰色塑膠布，堆了滿地。四名調查人員邁著腿在現場轉悠，時不時彎腰扒拉著什么。

剛剛入春的南加州，山上依然寒冷，光禿禿的樹木，枯黃的雜草，探照燈不時掠過眼前，帶著呼聲的冷風從耳邊劃過，眼前的場景讓人不寒而慄。忽然，在車頭鋼筋和樹杈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推進鏡頭仔細一看：一隻手臂，挂在窗外，五指低垂指向地面。此景，在眼前瞬間凝固。手臂上方，分明還能認出曾經的白色長袖Ｔ恤，再不敢去找身體其他部分。

車上的他，大概剛剛和家人在這個週末遊覽了大熊湖，還在著名的滑雪勝地大熊山上玩了單板，正意猶未盡地往家趕。下山的路很黑，一邊是山壁，一邊是禿樹雜草。對回家心切的他而言，回家的路或許不長，但卻成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