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的中印關系平衡術

南華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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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5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在例行記者會上宣布,應中國國家副主席李源潮邀請,印度共和國副總統安薩里將于6月26日至30日對中國進行正式訪問。印度駐華大使康特表示,安薩里是自1994年以來首位訪華的印度副總統。印度《經濟時報》稱,安薩里是自莫迪新政府上月上台以來訪華的最高級印度官員,在下個月的巴西金磚峰會上,莫迪預期將會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很多人預期莫迪會複興印中雙邊關系。

​在中國國內,關于莫迪時代中印關系發展前景的討論也很多,持樂觀態度的有之,持謹慎態度的亦有之。此前,中國外長王毅出訪印度,與印度總理莫迪以及外長斯瓦拉吉進行深入交流。

王毅在訪印期間,主動談及中印關系中存在的諸多問題,包括外界一直頗爲關注的邊界問題,展示了中國積極發展中印關系的強烈願望。從之後中國外交部公布的資料來看,王毅此次印度之行傳達的信息量之多,也是曆次中國高官訪印之罕見。加之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上任之初首訪印度,中國新領導層對于印度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但與中國的積極態度相比,印度倒顯得更爲謹慎。莫迪上任之後出乎意料地首訪鄰國不丹。而不丹一方面與中國存在領土爭端,另一方面又正在嘗試與中國接觸。早前,中國外交部副部長傅瑩訪問不丹時,就有消息稱中國將與不丹建交。不過,從後續的發展來看,中不建交仍然面臨很大的障礙。

西方媒體緊緊抓住中國與不丹改善關系的苗頭,大力渲染莫迪訪問不丹舉動中的中國因素。路透社評論稱,莫迪發起了“一場戰役,因爲中國正向南亞地區“進軍,莫迪政府發誓要“結束對鄰國的忽視。而印度知名戰略學家拉賈·莫漢也表示,中國的崛起將允許印度的南亞鄰國通過“打北京牌來對抗新德裏,或者在中印兩大巨人之間采取“不結盟政策。這些都將撼動印度對其南亞鄰國(巴基斯坦除外)的主導地位。

事實上,在筆者看來,莫迪訪問不丹的舉動顯示出印度新政府對于維護周邊傳統勢力範圍,穩定印度周邊安全環境的戰略考慮。這對于以務實著稱的莫迪來說很正常。莫迪在舉行就職典禮時邀請巴基斯坦總理謝裏夫的舉動,已經很明顯地表明了莫迪的立場,那就是印度邁向大國的第一步便是維護良好的周邊關系。這既包括宿敵巴基斯坦,更包括北方的巨人中國。因此,在因故推遲訪日計劃之後,莫迪派副總統安薩里訪問中國,也算是給中國面子,沒有潑中國的冷水。

正如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一樣。莫迪在謹慎回應中國的積極訴求之外,也通過首訪不丹向中國傳達出印度新政府對于傳統勢力範圍的高度重視。其言外之意即是,印度新政府將在強化印度與其南亞鄰國關系方面采取更有力措施,中國在向這一方向擴充影響力時將面臨印度的強力競爭。

中國新一屆政府上台之後也高度重視周邊外交,中國高官也相繼訪問周邊國家,這也包括同處中印之間的南亞小國。盡管中國一再表明中國發展與南亞國家的關系不針對第三國,但事實上中國與尼泊爾關系的進展神速已經讓印度緊張不已,畢竟尼泊爾一直是印度的控制區域。而中國與孟加拉國、斯裏蘭卡等靠近印度洋國家關系的快速發展更讓印度對中國觊觎印度洋影響力的長遠策略深感擔憂。

印度觀察家基金會研究員馬洛賈·喬希(Manoj Joshi)在“中印應該付出更大的責任來維護地區安全:中國官員中所言,莫迪時代的中印關系面臨四大挑戰,其中之一就是中印存在戰略利益重疊區。中國對印度洋的興趣漸長,而印度也開始對太平洋事務感興趣。當然,作者也坦承,中印在很多領域都存在合作空間,關鍵在于找到雙方都能夠接受的相處之道。

而在這一方面,中印都在做積極嘗試。據《印度時報》6月25日報道,印度陸軍參謀長比克拉姆·辛格上將將于7月1日至6日訪問中國,作爲加強兩軍交往和構建信任措施的一部分,解決沿4057公裏實控線的部隊對峙問題。今年11月,印度准備舉辦第四次中印“手拉手反恐軍演。兩國還決定舉行高級作戰指揮官定期會議,包括印度陸軍東部司令部同中國成都軍區、印度陸軍北部司令部同中國蘭州軍區之間的會談。

從目前來看,中國已向印度抛出繡球,莫迪一邊小心接招,盡量平衡中印關系,一邊又謹慎試探中印關系的水深水淺。大力推動中印關系將是未來中國新領導層的著力點,而平衡中印關系則是莫迪面臨的不小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