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登去向攪動三大洲國際關係

APD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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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斯科的謝列梅捷沃機場,記者包圍了一名從一架香港出發的航班上走下來的乘客。據信,此人與斯諾登搭乘了同一架航班。

據《紐約時報》報導,前美國國家安全承包商雇員愛德華·J·斯諾登(Edward J. Snowden)在一場國際追捕中牽著美國的鼻子走,讓奧巴馬政府頭疼,並且有可能使三大洲的關係趨於緊張。

斯諾登已離開香港前往莫斯科,可能正在前往厄瓜多爾或他可以尋求避難的其他國家。隨後,美國的外交官及執法官員警告拉美各國,不要收留斯諾登,或允許他從這些國家再前往其他目的地。

美國官員指控斯諾登非法洩露美國全球監視計劃的秘密文件,就在他們要求香港當局將其拘禁並送至美國時,斯諾登設法躲過了抓捕。他在逃亡中得到了反秘密組織維基解密(WikiLeaks)的幫助。該組織創始人稱,他説明斯諾登安排了厄瓜多爾簽發的特殊難民旅行文件。

厄瓜多爾外交部長確認收到了斯諾登的避難申請。截止俄羅斯時間週一淩晨,據信斯諾登正在莫斯科一座機場的過境區域過夜,一位厄瓜多爾外交官去那裡見了他。尚不清楚他是否被允許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或者,如果他能夠繼續走下去,厄瓜多爾是否真是他的最終目的地。

一輛來自厄瓜多爾大使館的車停在莫斯科的機場外。

俄羅斯媒體報導說,斯諾登將於週一下午乘飛機前往古巴。這則新聞讓聚集在機場的記者們紛紛在最後時刻搶購機票。但是其他人則認為這只是一個煙霧彈,是為了讓媒體和其他人偏離斯諾登的路線。

這一出人意料的發展,為已然吸引了美國及全球許多人眼球的斯諾登事件開啟了驚人的新篇章。斯諾登跨洲逃亡,被視作是又一件令奧巴馬政府丟臉的事,這也令人們質疑它在此事上的策略,例如,它未能即刻註銷斯諾登的護照。

這也使得華盛頓與中俄兩國的關係進一步複雜化,至少那裡的一些官員會很開心地嘲笑他們所說的美國雙重標準。

維基解密的創始人朱利安·阿桑奇(Julian Assange)自己正在倫敦的厄瓜多爾大使館避難。他在那裡接受採訪時說,他已對厄瓜多爾政府提出了斯諾登的問題,而且維基解密已經幫助斯諾登安排了旅行文件。維基解密顧問、西班牙知名法學家巴爾塔薩·加爾松(Baltasar Garzón)在一份聲明中說,“斯諾登先生及朱利安·阿桑奇先生從公眾的利益出發,進行揭秘或者推動揭秘。而他們因此所承受的一切是對於民眾的攻擊。

奧巴馬政府的官員私下裡表示對香港的做法感到很不滿。儘管美國要求香港拘捕斯諾登,但香港還是允許斯諾登于周日登上一架俄羅斯航空(Aeroflot)的飛機前往莫斯科。但是,美國直到週六才註銷斯諾登的護照,也沒有要求國際刑警組織(Interpol)為逮捕他發佈“紅色通知。

一位政府官員在匿名的條件下表示,沒有要求發佈紅色通知是因為“只有逃亡者不知所蹤時,紅色通知才最有意義。而當時已知斯諾登身處香港,所以對他的臨時拘捕,是在美國與香港現有的協議下提出的。

周日,香港當局稱,美國的逮捕請求,“並不完全符合香港法律的合法規定。所以,他們不能合法地阻攔斯諾登離境。司法部拒絕接受這種解釋,並且提供了一個溝通時間表,顯示香港當局首先在週五提出“更多信息的要求。

“在我們週五一天的所有討論中,香港當局從未提出有關美方臨時逮捕請求的理由是否充足的問題,一名國務院官員稱,“考慮到這一點,我們認為他們的決定特別令人不安。

在那天結束的時候,美國官員由於並不清楚斯諾登是否會像各種報導所說的情節一樣,真的前往厄瓜多爾,或可能前往古巴或委內瑞拉,於是就向一系列可能的目的地發出了資訊。

法律專家稱,美國政府似乎在斯諾登事件上搞砸了。“讓我感到困惑的是,在(6月14日)他受到指控之後,國務院並未註銷他的護照,美國前聯邦檢察官大衛·H·勞夫曼(David H. Laufman)說,“他們錯過了一個把他堵在一個地方的機會。他還說,對於決定在週五提出指控,而不是等到被告被捕之後再提出指控,他也感到困惑。

週六,美國官員稱斯諾登的護照已被註銷,但尚不清楚在他登機時,香港政府是否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也不清楚更早註銷他的護照是否會有什麼不同,因為阿桑奇稱他協助安排了厄瓜多爾之行所需的證件。當斯諾登在莫斯科走下飛機時,他被告知自己的護照被註銷。

阿桑奇說,他不清楚斯諾登是否能持厄瓜多爾證件離開莫斯科。他說,“不同的航空公司有不同的規則,所以他們是否能接受這個證件是個技術問題。

一年前,阿桑奇在厄瓜多爾駐倫敦大使館尋求庇護,以防被引渡到瑞典配合性騷擾調查,接受訊問。但英國當局並沒有允許他安全離境。斯諾登可能會陷入同樣進退維谷的處境,被厄瓜多爾或別的某個國家所接納,卻無法到達那裡。

當斯諾登作為博思艾倫諮詢公司(Booz Allen Hamilton)的雇員在夏威夷為國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簡稱NSA)工作時,他通過自己的帳號下載了機密文件。他說,他公開了秘密的美國監視項目,是因為他相信這些項目突破了隱私權的界限。

美國官員對這一事件的評價不同。“我不認為此人稱得上是揭發者,參議院情報委員會(Senate Intelligence Committee)主席、加利福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范士丹(Dianne Feinstein)在CBS的《面對國民》(Face the Nation)節目中說,“不論他的動機是什麼,我只從他的所作所為來評價,他不敢留下來面對責任。我不認為逃跑是什麼崇高的想法。

他披露的某些信息,或許會促使北京和莫斯科為他登機提供協助,在那裡他被公眾譽為英雄。

斯諾登告訴香港《南華早報》(The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NSA侵入了中國的一些行動電話公司,讀取了數百萬條短信,還侵入了北京的知名學府清華大學的幾十台電腦,以及在香港和新加坡均設有總部的大型電信公司亞太環通(Pacnet)運營的其他電腦。據《衛報》(Guardian)報導,他提供的另一份檔顯示出,美國曾於2009年在倫敦的一次會議上取得了時任俄羅斯總統、現任總理德米特裡·A·梅德韋傑夫(Dmitri A. Medvedev)的通訊。

因為敘利亞和人權之類問題,美俄雙邊關係已在過去一年中急劇惡化,斯諾登現身俄國領土給了兩國關係最新的一擊。不過,俄羅斯領導人似乎正在努力淡化斯諾登到來所產生的影響,並未拉著斯諾登在攝像機前招搖過市,也沒有大肆宣揚他的到來。

“我們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V·普京(Vladimir V. Putin)的發言人德米特裡·S·佩斯科夫(Dmitri S. Peskov)說,“我不負責機票事宜。我不贊成也不反對出售機票給斯諾登。我們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適當人選。

但卡內基莫斯科中心(Carnegie Moscow Center)主任德米特裡·V·特列寧(Dmitri V. Trenin)說,斯諾登可以留在莫斯科。“俄羅斯正在變成一座避難所,不論是實際上、精神上還是物質上,都接納那些與西方國家當局叫板的人、揭發黑幕的人,或是與西方國家政府當局有過節的人,他說,“這是當前世界上唯一一個能扛得住的國家,或者說自己以為能扛住的國家。

就像古巴和委內瑞拉一樣,厄瓜多爾也對它所認為的美國自大的拉丁美洲政策表達過厭惡,還用庇護阿桑奇的決定來展示對華盛頓的藐視。該國外交部長裡卡多·帕蒂尼奧(Ricardo Patiño)在一條Twitter留言中說,該國已經收到了斯諾登的庇護請求,他隨後計劃在週一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

斯諾登能躲避逮捕多久仍不得而知。在本月早些時候接受《衛報》(Guardian)採訪時,他表現出了悲觀情緒。“你不可能在對抗世界上最強大的情報機構的同時,不接受這樣的風險,他說,“如果他們想要抓你,遲早總會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