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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一下居家隔离指令下达之前的日子。是不是仿佛就在昨天？还是感觉已经过去好久了——就像远古时代之事一样？
时间是永远精确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地球自转一周需要23.9小时，但这并不是我们体验时间的方式。相反，在我们内心，时间往往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个客观的衡量数字。
我们的情绪状态会极大地影响我们对时间的感知——我对这个动态因素已经做了10年的研究。大量研究显示，当人处在积极的情绪状态中时，会比消极时感觉时间流逝得更快。
回想疫情爆发初期，当得知病毒将注定让我们的日常生活完全乱套时，不难想象，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里，人们的情绪将像坐过山车般经历大起大落。
有了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的拨款资助，我和我的团队开发了一款智能手机应用程序，以月为单位记录美国人在疫情期间的情绪、感知和行为变化。至此，我们已经掌握了美国人生物钟的混乱程度——并探索了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
千变万化的时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句箴言所言不虚。从另一方面看，当我们害怕、伤心或焦虑时，时间总是特别漫长——正如人们总说，交通事故老像是以慢动作发生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人的情绪和行为动机是紧密相连的。情绪会主导我们的行事方式，我们兴奋时会一头扎进项目开始钻研，害怕时则会找地方躲起来。在心理学上，前者叫“趋近动机（approach motivation）”，后者叫“回避动机（avoidance motivation）”。
我和团队通过研究得以解释为什么趋近动机会让人感觉时间过得更快，而回避动机正好相反。我们在任一方向感受到的刺激更强烈，对时间感知的变化就会越明显。
这种现象的产生是有原因的。当我们有动力时，脑海中便有了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可以是完成拼图，也可以是躲过一辆赶在红灯前通过路口的车。
当我们有动力时，脑海中便有了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可以是完成拼图，也可以是躲过一辆赶在红灯前通过路口的车 图片来源：K. Mitch Hodge/Unsplash
时间流逝速度的加快和减慢对我们完成目标是有帮助的。当感觉时间过得更快时，我们会更容易完成需要较长时间的目标——可以回想一下你在全心投入某个兴趣活动时时间过得有多快。
相反，当回避动机被触发时，时间会慢下来，这是为了防止我们在那些可能让人受伤的情境中继续纠缠。当你感到害怕或者厌烦时，会感觉时间仿佛拖长了，这能让你更快离开危险。
疫情中的时钟
我们很多人在疫情初期都受到了回避机制的影响。我们想逃离疾病的威胁，但由于它看不见摸不着，所以我们只能转而避开一些有可能对我们造成伤害的场所。由于这些场所涵盖我们每天的活动（包括购物和运动）范围，所以我们的回避动机一直处于被触发状态。
在疫情爆发初期，你也许感觉度日如年，但有这种感觉的不只你一个人。
四月，我们询问了1000名美国人对三月的时间流逝有什么感觉。一半的人说感觉时间拖长了，四分之一的人则表示日子似乎比平时过得更快，余下四分之一认为时间的流速没有变化。
时间流速的快慢与人的情绪密切相关。在受访人群中，特别神经紧张或者承受压力的人同时也是那些感觉时间流逝特别慢的人，而心情愉悦的人大都认为日子过得更快。
我们的研究同时发现，经常感觉时间变慢的人会更加注意保持社交距离。因此，尽管这种感受是焦虑和逃避情绪的一种令人不快的副产品，但这类人的行为其实对社会防疫是有益的。
到了四月，1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不再感到度日如年，反而觉得时光飞逝。更多人开始感到放松和平静，有趣的是，这些积极的情绪和时光飞逝的感受，正好可以帮助我们预测人们是否乐意主动保持社交距离——人们逐渐明朗的情绪和时间观念的改变，很可能会激发他们保持社交距离的意愿。
可是，还有许多人依然感觉日子长久难熬。
幸运的是，这种感觉可以得到改善。运动、兴趣爱好以及习惯的建立能帮助加快时间的流逝。虽然可能达不到“时光飞逝”的效果，但这个小小的提速足以让你的心情变好一些。
本文作者Philip Gable在美国特拉华大学任心理学副教授。
（翻译：黄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