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蝗灾濒临中国边境,专家:侵入我国可能性小但要防患于未然

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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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段时期,沙漠蝗在东非及西亚罕见暴发,多国宣布进入应对紧急状态。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总干事屈冬玉表示,希望各国高度戒备当前正在肆虐的蝗灾,如不迅速采取行动,人类将面临一场迅速扩大的人道主义危机。

公开报道显示,本次蝗灾始于非洲,后飞经红海进入欧洲和亚洲地区,目前已经到达巴基斯坦和印度,距离我国仅一步之遥。这一被认为是最具破坏力的迁徙性害虫,每天可以随风飞行150公里,存活时间长达3个月左右。蝗灾还迫使巴基斯坦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据巴基斯坦官方表示,蝗虫目前每天破坏约为3.5万人的口粮,若任其发展,国家将会无粮可收。

对此,农业农村部日前发布监测信息称,受地理环境影响,沙漠蝗迁飞至我国的概率很小,加之我国蝗虫监测预警和防治能力不断提升,防治技术水平属于世界领先水平,防蝗药械储备充足,国内大面积暴发蝗灾风险很低。不过,农业农村部也强调,正密切跟踪境外蝗灾动态,同时安排云南、西藏等省区加强边境的蝗虫监测,严防迁入危害。

“云南省已经在积极准备了,我们近期召开了专家会议,并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做好监测工作。此外,相关应对的设备和物资储备也已通过云南省农业厅向云南省政府进行了上报。”2020年2月18日,云南省农科院农业环境资源研究所副所长谌爱东对界面新闻表示,尽管从目前来看,沙漠蝗通过缅甸侵入我国的可能性很小,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云南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准备。

中国农科院植物保护研究所研究员张泽华接受新华社采访时指出,我国西藏自治区与巴基斯坦、印度、尼泊尔边境接壤区域为沙漠蝗扩散区,由于环境、气候、食物的局限,对我国境内农业生产威胁不大。加之喜马拉雅山脉和青藏高原的阻隔,沙漠蝗若直接迁飞进入我国内陆地区,可能性极小。不过也有声音认为,沙漠蝗或可能辗转缅甸进入云南,进而影响我国内陆地区。

张泽华表示,沙漠蝗扩散区有可能到达缅甸西南部,5月份为成虫期,如果届时印度洋西南季风异常强劲,沙漠蝗在700百帕高度翻越横断山脉机会将会大增,迁飞进入我国云南境内可能性较大。如果境外沙漠蝗得不到控制,灾害持续暴发,6-7月下一代成虫在西风急流与印度洋西南季风共同作用下,进入我国境内的概率陡然升高。

在谌爱东看来,沙漠蝗从印度和巴基斯坦出发,辗转孟加拉国进入缅甸再进入云南,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但从境外国家和FAO的监测情况来看,在这条路径上尚未发现沙漠蝗的踪迹。“一方面,借助国际合作平台,我们可以实时了解沙漠蝗的迁飞路径,提前做好预警监测;另一方面,要积极防控布点,做好防控的前期准备,如飞防工具和消杀药剂等。”

据了解,早在2010年和2014年,云南省农科院先后与巴基斯坦、孟加拉国、缅甸等国专业机构建立了监测信息共享渠道——大湄公河次区域(GMS)植物保护工作组和中国-南亚植物保护工作组。从上述国家反馈的信息来看,只有巴基斯坦曾在1993-94年和1997-98年发生过两次沙漠蝗灾,而孟加拉国和缅甸目前尚未发现沙漠蝗灾的迹象。

中国不是沙漠蝗的分布区,在中国的史料中,也尚未有关于发生沙漠蝗灾的记载。上世纪初,中科院院士、生态和昆虫学家康乐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称,在我国云南发现有沙漠蝗,但未被证实。

谌爱东表示,沙漠蝗此前从未侵入过我国,对于我国来说是一种新的虫害,通过与境外农业专家对接,目前云南省农科院已经初步掌握了印度和巴基斯坦等邻国的蝗灾情况。这一信息互通机制有助于提前发出预警,对于防控蝗灾起到定心丸的作用。

沙漠蝗是否会通过“孟加拉国-缅甸-云南”这一路径侵入我国? 山东农业大学植物保护学院副院长刘玉升认为,尽管这一路径没有喜马拉雅山脉一样的物理屏障,但这一地区生物多样性非常复杂,各种鸟类、蜘蛛等都是沙漠蝗的天敌,加之植被覆盖水汽充足,并不适合沙漠蝗在此落地产卵。“沙漠蝗之所以能成灾,原因在于巴基斯坦、印度、肯尼亚等国有适合其产卵的干燥环境,导致大量繁殖。因此,沙漠蝗通过云南进入我国可能性同样很小。”

我国自古便是蝗灾频发的地区之一,从受灾区域来看,多集中于河北、河南、山东三省,江苏、安徽、湖北等省亦有分布,严重时可遍及整个黄土高原。

新中国成立后,经过治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蝗区大量缩小,蝗灾发生率也大幅下降。但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随着一些地方生态环境的退化,加上气候变暖等因素的影响,很多地方蝗灾死灰复燃,新蝗灾区不断出现。

据统计,在1972-1996年间河南省20个黄河断流年份中,有15年同时发生了100头/m2以上的高密度蝗灾。2000年小浪底枢纽一期工程竣工,黄河断流现象停止,黄河流域的蝗灾有所减轻。

刘玉升表示,我国历史上的蝗灾主要以东亚飞蝗为主,爆发时间较为固定,主要以夏蝗(7-9月)为主,秋蝗为辅,尚没有记载沙漠蝗对中国造成重大危害的记录。从过去40多年来看,虽然在局部地区蝗灾时有发生,但是没有形成迁飞危害和严重的经济损失。

资料显示,经过新中国成立以来60多年治理,东亚飞蝗孳生地由近8000万亩下降到目前的2200万亩,发生密度持续控制在较低水平,近30年来未出现大规模起飞危害;草原蝗虫危害面积减少35.7%,连续10年未暴发大规模草原蝗灾。

刘玉升表示,如今全国各级植保部门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备的监测系统,加上民用飞机、无人机和化学农药做消杀工具,在应对突如其来的蝗灾时已经具备了主动性。